随后柳臣见着沈故不改其贪生怕死之样,嘆声拍了拍他肩,一本正经地同情道:「马上天黑了,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话音方落,昏暗长夜里隐隐有着一阵阴风而来,柳臣已是转身离开,独留沈故怔神地杵在江边打了一哆嗦。
翌日,天朗气清,江畔无风。
柳臣租了一只渔船,并扮作渔民之样撑船而行。为彰显其气派,柳臣花了好些钱两将渔船翻新了一番。正当他欲离开之时,远远见着一人影抱着行囊气喘吁吁地疾奔而来。
「柳大——」沈故方欲唤出口,接着他见着柳臣的扮相,当即改了口,「……柳大船家,我需要到下游去,能否捎我一程?」
「给钱。」柳臣理所应当地说着,一边摊开掌心。
沈故咬了咬牙从钱袋里拿出银两递给柳臣,又再低声对柳臣道:「大人,事后可要记得还我。」
柳臣笑道:「看在你今天还是来了的份上,若是能探得这江中蹊跷,事后我自掏腰包,还你两份的钱。」
「早说嘛!我也不用纠结一上午了!」
沈故乐开了花,后又见柳臣尤为熟练的撑杆之样,奇道:「大人为何会熟悉打渔之事?这么看,就连我一时也难以识破大人身份。」
柳臣解释道:「家父是楚州人,少时家父未入京做官前,我便时时于江边嬉戏。」
沈故端详着柳臣的身段,「可我听说大人不是自小体弱多病吗?」
柳臣捏着船篙的手一顿,泰然答道:「哦,可能我比较坚强,带病嬉戏。」
沈故:「……」
不多时,江面水雾乍起,迷濛了视线,唯有两岸若隐若现的青绿之色。
耳边静得余下篙沾过江水的划响,沈故缩在船尾,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裹,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环顾着四处看似平静的江水,「我我我……好像不该带这么多家当出来……」
柳臣瞧着渔船破开的涟漪,从容地撑着篙,「不带这么多,怎么会被人盯上呢?」
沈故欲哭无泪,「我现在下船还来得及吗?」
柳臣猛地将篙往下一捅,「来不及了——」
霎时江水忽涌,溅起的水泼洒了二人一身,连着渔船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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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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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有鬼啊——」
随着沈故的尖声惊叫乍起,江水翻腾间,激起的涟漪撇开几分浓雾。继而江心的渔船越发显得孤立无援,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掀翻。
「抓紧了,有人潜于水中,正拽着我们的船往下沉。」柳臣低声说着,他稍蹲下了身,捏着篙的手已是青筋凸显。
他拨弄着晃荡的水面往江畔靠近,却是几番被暗涌浮沉,仅能勉力维持船身未翻,而难近岸上半分。
「我不行了,我要晕船了。」被转得头晕脑胀之时,沈故把着船边正欲呕吐,却瞧见那船缘处一只漆黑带泥的手显出,指尖死死扣住了船舷。
旋即沈故抱着怀里的包跌跌撞撞地向那只手狠狠敲去,还一面带着哭腔喊着,「救救救我——有鬼在抓我们船了啊啊啊!娘啊我再也不坐船了!」
渔船吃的水线越来越深,涌动的江水随着船身的晃动不断漫入船里。二人的衣衫已尽数打湿,江风拂身时冰凉刺骨。
而柳臣听着身后那刺破耳膜的喊叫声,「你演技可以再差点吗?」
沈故连连用手捧着船里的水撇向江中,「先别管了!我们船要沉了!」
不多时,柳臣挥篙撑船间保持着船身平衡,未让那水下之人占得便宜,便听得一声巨鸣从船底传来。
「砰——」
水雾缭绕之中,四道身影从江里腾空而出,稳稳地落在了方才被雾气遮掩的一艘破旧船只上,而那船只正以极快的速度往柳臣他们的渔船撞来。
柳臣定睛看去,那四人尤为壮硕,所着衣衫是为破旧短褐,似是毫不畏惧江水之寒。
「这船家有点东西。」一人这般说着,窥探的目光反覆审视着柳臣。
「水贼?」柳臣目光一凝,随后他刻意用着蹩脚的官话,回头对沈故放声道:「客人,你快把钱给他们,好让他们给我们放行。这是我们行船的规矩。」
「柳大……」沈故把怀里包袱攥得更紧了,「柳大船家,我就是个普通的商人,我已经给过你船费了,哪还有什么钱啊?」
「废什么话!要财还是要命?」只听一声粗喝从四人之中传来,须臾间,四个水贼已是踏浪落至渔船之上,手中银白弯刀划开江水,直直挟身于柳臣与沈故。
眼见着锋利的刀刃架在了脆弱的脖子上,沈故咽了咽口水,蓦地松开了怀里的包裹。
只听咚的轻响,那包裹掉落船上浸着水,而沈故浑身颤如筛糠,「各位好汉,饶我一命饶我一命……我我我给钱,给钱。」
其中一人抄起沈故怀里丢下的包裹,掂着其里沉甸甸的银两,尤为满意地点点头。
「我们钱也交了,可以放行我们了吗?我们行船的也没几个钱……各位行行好。」柳臣面作忌惮地望着颈间贴着的冰凉刀锋。
随后四人对视了一眼,松开了手里的刀,却是抬腿猛地踢在了柳臣与沈故的腘窝处。
柳臣只觉腿处一疼,随后胳膊与肩膀被水贼用力擒住,难以动弹分毫,是以他咬牙问着,「各位,我们不是已经给了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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