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江扶风回书房之际,见等候多时的暗线朝她递来一封信。
「是柳郎的信么?」江扶风不由得扬起了唇角,目光所及瞧着那信上隽秀的字「吾妻江扶风亲启」,连着拆信之时眉眼处皆噙着喜色。
「还有这个,柳大人要属下交给少主。」暗线说着,呈上了一锦囊。
江扶风入屋将其打开,见着那锦囊之中是为一红线编织而成手鍊,其中心悬坠之处是一颗红豆,尤为灼目。她指腹摩挲着那红豆之时,察觉其上似有刻痕,便见那红豆间依稀有着两个字:扶风。
继而她瞥见锦囊内还有一字条:为夫刻坏了好些红豆,始才得此。编绳是同淮阴城的老妇学的,她言此乃相思,望夫人喜欢。
江扶风面上的笑意久久未散,她似是能想像出柳臣笨拙刻字与讨教老妇的模样,凝睇那红豆之时心头亦被其触动着。
江扶风走至案处,托着下巴再拆出信细细看了起来:见字如晤。夫人可好?天渐寒凉毋忘添衣。近楚州平顺,河堤重修,渔船无碍,百姓安乐而衣食足。此次来信为一事,上回夫人予我之楚州大小官吏人员详略,几无错漏。
唯有一名为『吕清平』之人出入较大。为夫查其许久,觉得甚为蹊跷,故以信告夫人,唯恐其中未有细察之处而误事。
江扶风渐敛起神情,指尖搭着桌,问着系统:「你这系统该不会坏了吧?」
只听系统愤愤不平地答道:【怎么可能?宿主你居然质疑我的专业程度,我心好痛!我勤勤恳恳为你操劳这几年,什么时候出过错……】
「打住。别加戏,好好说话。」话还未完,江扶风打断了系统,忆道:「我记得吕清平,你当时检测出的评价是,为人细緻,善察民生?」
【差不太多。不过以柳臣事事谨慎的性子,看来这个吕清平和我检测到的评价差的不是一般的大。】系统答道。
江扶风垂眉再瞧着信上内容,俨然道:「要不然他也不会特意写信告知我这事了。我从来未跟他提及我这检测人才信息的功能是怎么来的,他也不曾问过我。如今这百试不爽的功能忽然出了差错,只怕柳臣是担心我这里出了什么问题。」
【我用我的人格担保!绝对不会出错!我方才又检测了一番吕清平,得到的结果也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系统的电子音听起来尤为激动,莫名多了几分滑稽。
江扶风翻了个白眼,「你还有人格啊?」
楚州,淮阴城江边。簌簌风起落,不时江潮涌动,拍着岸上石砾。
一众百姓围在此处,其前江水漫过间是为一人尸身,那尸身已被水泡得发胀且皮肉模糊,瞧不清其本来面貌,嘈杂之声一时覆过阴云。
「这该不是是陈家那个好几天没有回来的老二吧?怎么会成这样了?」
「不应该啊,陈家老二最通水性了,就算是出船遇到了事也能够游回来啊。更何况最近江里天气也不差,不至于出事吧……」
众声猜疑间,一老叟压低了嗓音,对一小伙子说道:「我听说啊,是江里又出现了水鬼。」
接而是年轻人惊恐不宜的颤声,「水鬼?那、那东西不是几十年前被咱们老祖先给灭了吗?难不成又回来了?」
老叟摆摆手,朝着那年轻人嘁声道:「都说了是水鬼,怎么灭得了?也就你们这些年轻人没有见识。」
「都让开,都让开——」
随着杂乱的步伐与高声的命令而至,官兵拨开了围看的人群,迅速封锁住了江畔。
不远处,柳臣皱起眉望着官兵处理的尸身,「这是最近第三起出船而丧命的案子了吧?」
沈故正俯身在岸边查探着什么,随后他起身答道:「是的,第一桩是出船载客的当地人,也是这般失踪几日后在江畔见着了船上所有人的尸身;第二桩与第三桩皆是当地世代打鱼为生的百姓。」
「第一桩所载之客是外地来的商人,船上还有不少钱货,若说凶手是为了钱财,后面却说不通了。都是一些谋生的小老百姓,素日里亦不招惹谁,如何会引来杀身之祸?」柳臣望着阔阔江面分析道。
沈故度量着江畔之长,「如果为着百姓的安全下令封锁整个江亦不现实,这可是淮阴城里大半人的生计。但不有所作为,只怕百姓里传言的水鬼之说会越来越盛。」
「封锁定是不可能的,反而会引来民情沸腾。」柳臣摇摇头,侧过头望着沈故,「这江里作祟的究竟是人是鬼,亲自前去一探便知。」
沈故一时语滞,「大人您……您是想?」
「沈故,你身处淮阴城多年,前些时日又协同工部重筑河堤,后勘察这一带的水域,想来你是最为了解这条大江的。」柳臣话中之意已是很明显了,他希望沈故能与他一起探查这其中详情。
却听沈故嘟囔着,「大人提及的这些,您不也亲自参与其中了吗……」
而柳臣站直身拢了拢衣袖,清朗的嗓音由风拂来,「这江边的风有些大,本官没能听清你说什么。」
沈故当即苦着面色,故作哭腔嚎声道:「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就我一个独苗盼着我养活呢……算命先生说我八字太轻,最易遭鬼怪缠身,特别是这江里的——」
「这些出船的百姓何不是为了生计才铤而走险呢?」柳臣喃喃说着,对沈故的哭诉恍若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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