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叶将上前的刺客纷纷踢开,把着祠堂门处欲进之时,他望了眼几步之遥的程如宁,眸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渐变成释然之色。
「程如宁,这次还得是我赢。」七叶忽的丢下了这么一句。
随后江扶风只听「砰」的响动震于祠堂,七叶猛然将门阖上,而他本人却身于门外,将齐沖而来的刀锋与门后的程如宁他们隔绝。
祠堂外的机关已是启动,弩箭破空的撕声不断,与着黑衣人的惨叫不绝于耳。其间依稀有着剑刃交接的刺耳动静,却渐渐寥寥,亦渐渐不可闻。
「七叶——」程如宁几近叫得失声,她难以置信地扑在了紧闭的祠堂大门后,而无论她如何奋力拍打,那门依旧紊然不动。
「你给我把门让开,把门让开!」
程如宁吼着,急得踹起了门,随后怒骂起了门外之人,「七叶你个混蛋!谁许你这样逞能当英雄!有本事把门打开!我恨你,我恨你——」
程侯望着正捶打大门的程如宁,嘆声摇了摇头,「我知道,今夜我回侯府之时所中的迷香并不是祁家那孩子下的,我只是想看他到底会如何选择。他还是太过于年轻,眼里藏不住杀意,却又时时陷入迷惘与纠结。」
直到外面寂寂无声,祠堂的门被程如宁轻而易举地推开,入眼却是满庭横七竖八的黑衣人尸体,覆着浓重漆夜。门槛处,腥甜的血腥之气扑面,让江扶风不由得蹙起了眉。
程如宁探出头望去,却不见七叶的身影。
正当她茫然若失之时,一声极轻的脚步从一侧而来,程如宁下意识挥鞭朝去,便见来人一把抓住她的鞭。
「程如宁……」七叶哑声对着程如宁轻唤着,喉结动了动,原本想言之的话却结于舌处,徒留一声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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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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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将近,扶摇书斋一众学子皆归家。一时学堂唯余零星几位,诸如陈词七叶这般漂泊之人。
而自上回七叶于侯府刺杀不成却又拼着重伤护住程家之人一事后,他再也没见过程如宁。好些次江扶风提及此事,七叶皆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并言之于她,「我与程家已是撕破脸皮,我何苦自讨没趣?」
纵是江扶风见得,七叶已放下了心中仇结。
除夕夜,柳府后院处。
一纸灰烟散落,江扶风蹲坐在明烈的火光前,将手边的纸钱纷纷放入火里。照例,除夕之时,她是需给亡母杨时琢烧去纸钱,以慰亡灵的。
「母亲,如今扶摇书斋已一改此前倾颓,京中无数学子入学堂,就连皇上也嘉许书斋。您泉下若是有知,应当也是无憾。」
【宿主,此前提到的隐藏任务早已完成。只是这第五个人才信息还需等到春闱才可寻得,具体信息暂时保密。】系统出声道。
江扶风点点头,她将纸钱往一旁搁着,接而怔怔地望着眼前烧灼的纸钱,手心反覆摩挲过袖中的半枚玉玦,这其中依旧有着许多疑团难解。
恰逢一缓步而来的声响接近,便是江扶风不用刻意回头去看,她也能知晓来者何人。旋即她便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拿过那沓纸钱,柳臣于她身侧蹲下身,将纸钱一张接连一张尽焚于火中。
江扶风摸出玉玦,垂眼细瞧,「我听陆恒一老先生说,从前这枚玉玦是完整的,他当时想要赠予一人却不成,才将其分为两部分,分赠与两位得意门生。而老先生一开始想要送的人,是陆悯思吧?」
「是。」柳臣瞄了眼那玉玦处平滑的缺口,神色复杂,「我也是听你的母亲,也就是师姐所说。那时先生对陆悯思能于科考中夺得魁首一事毫不怀疑,便提前准备了这枚玉玦,打算出榜之时为他作礼。」
江扶风又再问,「所以,那时他做了什么事?我听说陆悯思入仕的宾宴上,老先生都没去赴宴。」
只见柳臣眉心微皱,「春闱前,他栽赃陷害书斋同窗一学子,致其被剥夺科考之权。先生为顾及陆悯思颜面,没有公开于众,只是费尽功夫力证了那学子清白。但等到查清一切,被冤枉的学子也错过了那年的春闱。」
「他不是有能力夺魁吗?为何还要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江扶风却是不解。
陆恒一当时分明尤为看重陆悯思,也认可其才能,而陆悯思却偏要用邪门歪道,以不正当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也许他自己本有九分的把握夺魁,但因为有那位同样出色的学子在,他就少了那一分,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保证自己有十分的把握。这世上确有这样的人,虽是本就出众卓绝,却因此为维护这身处高峰的地位而不择手段。」柳臣解释道。
这其间唏嘘,由着纷飞的烟尘渐散。
江扶风望着眼前燃烬的纸钱,「老先生察觉他虽有才,但心术不正,便把玉玦一分为二,赠给了你和母亲。但终究是你那块玉玦遗失了,可有线索知晓如何遗失的?」
「那时我病发无药,师姐虽是寻得了药救我,但她为防我再遭陆悯思毒手,便背着重病昏迷的我告知先生我已病逝,并将我送回府上,叮嘱我『藏锋于炉,炙火冶炼百千前,不可入世』后就此离开了。」
柳臣回忆着,眸中映着的火色化作怅惘,而后他才低声接言,「但我不曾想那是我与师姐的最后一面,玉玦也是在那时消失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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