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母亲拿走了?为了保住那会儿年纪尚幼的柳臣。但如果玉玦皆在母亲处,为何她顺着遗信线索至睿山时,只得到了半枚玉玦?
江扶风匪夷所思,这其中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柳臣凝望着她的侧脸,欲言又止间,好一会儿才开口,「夫人,此前我隐瞒你这些事,是因为我不想你因查旧事和陆悯思有什么牵连。他位高权重,心思深沉……」
「嗯?我是这般小气、事事计较之人?」
柳臣未完的话在江扶风回头与他对视的目光里戛然而止,她瞧着他面上有着几分犹疑,以为柳臣不信自己所言,便也不顾手上烧纸之时留下的灰黑,直直伸出手在他脸颊处画上一道。
「那这就是惩罚,瞒我这么久。」
江扶风见他如玉的面上她所留下的「杰作」,一时玩心乍起,便又勾着唇,抬手又在那黑撇处划下一捺,呈一个叉形。
柳臣本就生得俊美无俦,是为世家公子里的温润君子之范,素日里,他也是尤为注重自我形象。今时被江扶风这样肆意在脸上画着,江扶风笑问道:「柳臣,是不是还从没人敢这么捉弄你?」
却见柳臣挑了挑眉,迳自握住江扶风的腕,忽地欺身而来,低声在江扶风的耳畔说着,「夫人好像忘了,我们说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江扶风眼见着他愈发逼近,便不由得往后仰去,以肘半撑着身。
而柳臣趁势俯身于她之上,她匆促之中瞥见柳臣唇畔衔着玩味的笑意,随后他亦以指尖轻画着她的面,却是比她更加放肆。
他温凉的指腹极缓地抚过她的脸,偏偏柳臣仿佛真似是在作画一般心无旁骛地划着名,分毫不顾江扶风略有抗议的神情。
江扶风却是已然不知此时此景有何处不妥。
柳臣近在咫尺的面容撇开了夜色的朦胧,真切而清晰,却又被幽微烛影摹得那眉眼含情,尤为蛊人。风声亦轻,携着他平缓的呼吸掠过她耳畔,她只觉得他面颊处她所作的痕迹令她的指尖有些发烫。
江扶风且听人说,每逢夜时便有专勾人魂魄的狐狸化作人形,擅以蛊惑之术扰人之心。而此番夜下那狡狐笑得促狭,「那为夫是否为,第一个敢这么对待夫人的?」
他的嗓音轻若柳絮,拂落至她的心底,蓄意要勾起她的难耐。
「咳咳。」一声轻咳颇有些不合时宜地打破了二人微妙的氛围。
江扶风顿然心跳加速,做贼心虚般仓皇起了身,随后便见秦夫人不知何时驻足于不远处的廊下,正望着院中的柳臣与江扶风。
反是柳臣不紧不慢地抖落着身上的泥尘,还顺带将江扶风搀起,从容地向秦夫人行着礼,「母亲。」
秦夫人意味深长地望着二人,「夜里冷,你们这些孩子最是不注意身体了。再是情意缠绵,也要进屋去才是。」
察觉秦夫人话中之意,江扶风自是知晓她会错意,却是腹诽着,这古人思想怎么和她所想不太一样,竟如此直白言之于他们。
【柳臣的母亲想抱孙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人家恨不得你们天天那什么……而且古代女子出嫁前都会有关乎房事的习教,像秦氏这样的长辈自是不会在你俩面前羞于言说什么,她们认为圆房生子再正常不过。】默声许久的系统忍不住说道。
江扶风:「滚,我和柳臣清清白白。」
【哦,原来这样也叫清白……】系统干笑着含糊着后半句所言,故而江扶风未能听清。
「母亲教训的是。我这就和夫人回屋。」柳臣言罢,便牵着江扶风的手一同回了厢房。
而江扶风忽回想起柳臣此前的举动,「你方才在我脸上画了什么?」
这下不仅被秦氏误会了他们欲在院中「野/合」,还发现他们如此幼稚地在对方脸上弄的一团糟,江扶风一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柳臣笑道:「夫人去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我画的当然不会难看,方才母亲见着了不也没说什么?」
随后江扶风连连步至铜镜边,对着镜处左瞧又看,却是发现自己面上光洁无瑕,毫无作痕。旋即她侧过头,狐疑地看着柳臣此前于她脸上划来划去的指尖——那指腹亦净然无尘,断不可能于她脸处留下痕迹。
缘是又被柳臣捉弄了。
江扶风正是气恼间,却见柳臣蓦地走近,接着在江扶风不可思议的眼神之下将她横身抱起,惹得她惊呼出声,「柳臣——你做什么?」
「嘘,夫人可得配合我下。」柳臣轻声说着,目光瞄向纸窗外,江扶风循其看去,只见一模糊的身影由着灯火勾出轮廓。
江扶风据那影子的发髻与身形便能猜着,此番杵在窗外的不是他人,正是柳臣的母亲秦氏。
这世上怎有母亲偷窥自己儿子有否行房事?
江扶风只觉得这事太过于离谱,以至于她被柳臣放于榻上之时,还未意识到此后她需要「配合」柳臣之事的严重性。
「夫人在想什么?」柳臣半撑在她身上不过一尺,见她神思恍惚便问道。
江扶风猛然反应过来,歪过头时见着那窗处的影子还在,便狠下心将手伸于袖中一掐,疼得她陡然高声叫着。
而柳臣忽欺下身贴近她眼前,四目相对,江扶风顿时止住了声,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柳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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