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深觉愧对?小儿子,所以格外的纵容溺爱,他对?谢家子弟及其严苛,却始终不曾认真教训过?曜儿,他以为这就是溺爱,但曜儿并不这样认为。
这会儿他又看?到张易将曜儿搂在怀中?,就像老鹰护崽子一样护着,深怕曜儿受到一点儿伤害,曜儿也如同依赖父亲一样依赖张易。
他将马鞭扔到一旁,语气温和了许多:「曜儿,过?来吧,爹不打你了。」
谢宁曜哽咽着说:「我不信,你不过?哄我过?去,再把?我按住一顿好打,我没?出息,我怕疼。」
张易无比心疼的拉着谢宁曜坐在自己的身旁,又是亲自餵水喝,又是用手帮忙擦眼泪鼻涕。
谢宁曜还抱怨:「阿叔,你手太多老茧,擦我的脸疼,你把?铠甲里面柔软的绸缎衣袖弄出来给我擦。」
张易赶忙取下袖口的护甲,用衣袖给谢宁曜擦,哄道:「阿叔以后都带绸帕在身上,再不偷懒。」
谢宁曜还说:「倒也不必,阿叔还望我成天?被我爹打哭吗,阿叔,你衣袖有汗臭,还有被汗水反覆打湿又干的酸臭,阿叔也勤快些换衣裳吧,别穿里面的就总不换,算了,将就用……」
张易笑道:「小猴崽子,你还挑起来,你阿叔我虽是个粗人,也爱干净的,里面的衣裳天?天?换,只这大热天?的,又要?操练兵,一天?都得打湿无数次,哪能换那么快……」
谢宁曜哽咽着说:「那是我冤枉你了,我给阿叔道歉,阿叔生气尽管打我,阿叔待我好,被你责罚我心甘情愿,再则冤枉人就要?道歉,我才不像某些人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张易明知这是曜儿点他爹的话,听了还是受用的很,更加满心满眼都是曜儿,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都给这个在自己怀里诉说委屈的孩子。
他赶忙哄着:「往后曜儿再受了委屈,尽管来找阿叔,你那爹再不改改脾气,阿叔的家业全给曜儿,咱们不稀罕他的东西,他能给你的,阿叔都能给。」
谢启也管不得许多了,怒道:「张易,你别太过?分,这是我儿子!你又不算很老,想要?儿子自己去生,抢别人的儿子算怎么回?事!」
张易忙又说:「曜儿,阿叔这辈子已?无心再要?什么孩子,阿叔现许下承诺,往后阿叔的家业都给你……」
谢宁曜也为了气他爹,赶忙正?儿八经的跪拜下去,郑重其事道:「爹爹在上,受儿子一拜,往后您便是我亲爹,曜儿为您养老送终!」
张易一方面是为了让谢启受点刺激,好改改脾性,也为将来他们父子俩缓和关系,另一方面他是真想认下谢宁曜这个儿子,正?好顺水推舟。
他赶忙扶起谢宁曜,满目含泪的笑着说:「好好好,只是你爹定?然不愿意,你便叫我义父就很好。」
谢宁曜连忙喊了许多声义父,张易也不停的答应着。
李及甚与谢宁暄都看?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不过?以他们对?谢宁曜的了解,这样离谱的事情,发生在谢宁曜身上,好似也变的合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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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启气的在营帐中?走来走去,不停的怒吼:
「张易,曜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曜儿是我的儿子,我不同意,他就做不成你的义子,你做梦去吧,还想抢我的儿子……」
李及甚与谢宁暄都不知怎么劝,只能在一旁看?着。
谢启趁着张易没?防备,一把?拽起谢宁曜的手腕就往外走,一边说着:「成天?就知道胡闹,跟爹回?家!」
他哪里肯这样回?家,拽住了张易的胳膊,恳求道:「义父,我不跟他回?去,我要?去你府上住,回?去,他会打死我……」
张易连忙就说:「好,义父带曜儿回?家,从今往后义父的家就是曜儿的家。」
谢启连忙哄道:「曜儿,爹保证再也不打你,快些跟爹回?家,你别看?张易这会儿对?你好,他是个什么好人,他在战场上浑名就叫阎罗王,他要?打你,比我还狠上千千万……」
张易笑着说:「我浑名是叫阎罗王,那是对?敌人,我一辈子没?个一儿半女,如今得了曜儿,只能将他当心肝肉的疼爱,他就是把?天?捅破,我也只夸他厉害……」
谢启深知张易什么都能做得出来,这曜儿也什么都能做得出来,若他今天?真让张易把?曜儿带走了,以后还得了!
他不得不十分真诚的为之前打冤枉了儿子道歉,又连连保证再也不用打骂的方式教育,谢宁曜这才答应跟着谢启回?家。
张易自然也不再争抢,亲自将他们送出军营,又多番威胁叮嘱,甚至还让谢启签下了一份特殊的「军令状」。
谢宁暄原本还担心弟弟回?去挨打受罚,见此场景也就放心多了,他是万万没?想到大伯这样厉害的人物,还真能被曜儿拿捏住。
这会儿天?都黑了,他们自然不再骑马,乘坐大马车回?去。
一路上他们都很沉默,谢启生着气又不好发怒,只能忍着,李及甚原本就不爱说话,更不知这种情况还能说什么,谢宁曜是不敢乱说话。
谢宁曜还是有些心虚,深怕谢启回?去就要?狠狠打他。
谢启不仅没?打他,还真对?他好似不一样了,至少会关切的让他吃了早点歇息,若明日还觉劳累,不去学里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