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早就想收拾这几个惯爱在军营之中?排挤人的校尉,只是拿不住他们的大错,也就整治不了,现下哪还有轻饶的道理,当即判了斩立决。
这几个校尉吓的浑身瘫软,就连求饶的话都说的颠三倒四。
张易还命带到偏僻处执行,不过?是为了不吓着谢宁曜,他想着曜儿毕竟没?见过?杀人的场面,以免回?去做噩梦。
对?于牛拴住的判决,张易却有些犯难,按律还是该斩首,却又实在爱惜这员大将,且想着不能让曜儿白忙活一场。
最?终他说:「虽则军旗已?迅速找回?,但牛拴住仍属严重失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罚一百军棍,立即执行。」
谢宁曜不是军营的人,他都知道一百军棍几乎就相当于判了死刑。
军棍太重,且是杖嵴,与杖臀不可同日而语,背上许多重要?脏器,十分容易致命,寻常士兵能扛住六十以上不死,就算命大。
当然他也不可能再为牛拴住求情,能不能活只能听天?由命。
只见牛拴住被带到不远处专门用于杖刑的木架子旁,褪去上衣后便被牢牢绑在上面,比成人手腕还粗的军棍交叉落下,不刻便满背鲜血淋漓。
谢宁曜最?震惊的是,牛校尉竟能一声不吭,这忍耐力是真强。
张易分别拉住了谢宁曜与李及甚的手腕,一边往营帐里走一边说:「你们就别看?了,太血腥。」
原本谢启与张易便是多年老友,他俩谁也不会跟谁客气,不用张易邀请,谢启自跟去了营帐里,谢宁暄也跟了进去。
自有小兵为他们倒来茶水,还有许多仰慕谢启已?久的左将军们前来拜见,张易不得不下令再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张易笑着说:「谢大哥,您真不愧被那些敌对?部落誉为大干兰陵王,到底比我威风的多,瞧瞧,你已?卸甲归田,不再掌管三军,我的部下竟全都是仰慕你的。」
谢启道:「张贤弟休要?如此,折煞我也,你就比我小半岁,如今你统领三军何等?威武,我却只能闲赋在家,可知我是个没?用的。」
张易笑着说:「你那是功成名就、封公拜爵、颐养天?年。」
谢启道:「我这是虚度光阴,再说,你的爵位又不比我低。」
张易笑着说:「你总爱与我斗嘴是几个意思,况且在小辈们面前呢。」
谢启又来了气,指着小儿子怒喝:「谢宁曜,你给我跪下,方才当着众人的面,我给你留脸,这会儿却不能了,你成天?就知道胡闹,哪回?闯出大祸来,悔之晚矣!」
李及甚连忙站来起来说:「世?伯息怒,不怪阿曜,是我硬要?来给三哥送神兵,是我带阿曜来的。」
谢宁暄立即跪了下来,认错恳求:「都是暄儿的错,还请伯父责罚暄儿,阿曜与阿甚都是为我才犯错,今日之事皆是因我而起,理应由我承担一应责罚。」
张易劝解:「谢大哥,你这人就是太固执太霸道,当久了威武大将军,以为曜儿也是你的兵?你再像管兵一样管曜儿,只会适得其反。」
谢宁曜原本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刑罚,他很好奇牛校尉能坚持多久不叫出来,没?想到竟一直没?发出任何痛呼,这便让他有了些敬佩。
他以为自己今天?也算做了件大好事,将功抵过?,谢启不会再追究他自作主张来军营,没?想到谢启只是忍着没?发怒,甚至都忍不到家里,就要?在大将军营帐问?责。
之前就积累了许多对?谢启的怨气,这会儿一齐迸发出来。
他再也顾不得许多,先将三哥扶起来,并说:「三哥,不关你的事,他不过?找个藉口打骂我罢了,我今天?就不肯受,有阿叔在这里,阿叔不会让他打我。」
谢启气的面如金纸,指着谢宁曜骂:
「小孽障,你要?反天?!做错事不知悔改,只会一味的胡搅蛮缠,我便是太纵容你,若换做你的三个哥哥,谁敢这样和我说话……」
谢宁曜眼见着谢启已?顺手拿起马鞭,他立即躲到了张易的身后,可怜巴巴的说:「阿叔,只有你能救我,曜儿还能不能活,全靠你了!」
张易站起来,张开双臂将谢宁曜护住,坚定?道:「谢启,今天?我绝不会让你打曜儿,你先冷静一下,别将孩子的心伤透了……」
谢启常年身居高位,就连当今圣上还与他称兄道弟,圣上对?他始终都是和颜悦色的,就没?谁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他哪能不气,指着谢宁曜怒喝:
「小孽障,你给我过?来!别以为你阿叔就真能护得住你,既或是在这军营里,我拿你没?法,回?家后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我让你再敢乱跑……」
谢宁曜心知无论如何回?家都得挨顿狠打,如果谢启又将他带去祠堂,还不让传消息进内宅,就没?人能护得住他,还不如趁在这里有阿叔护着,索性畅所欲言:
「你打冤枉我,从来就没?给我道歉,那次我不过?玩点菸火,你就要?拿大棍打,你从来就没?想过?真正?对?我好!
我是个纨绔,我给你丢脸,给家里丢脸,辱没?了谢家门楣,所以你不喜欢我,恨不得打死我,你别说都是为我好,别说什么望子成龙,我不信这一套,我只看?谁对?我好……」
这些话是之前谢宁曜从未说过?的,谢启听着也心痛不已?,将十分的怒火都化作了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