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再三要带福全去谢府,福全却说:
「这里是老夫人毕生积蓄买下的宅子,我得守着家业,您将我们家少主子当亲孙儿待,我放心的很,更无需跟去,我虽年迈,倒还健朗,定常去贵府探望。」
谢老太太愈加赞赏福全,且想着这里还有两个小厮,凡事都有照应,便不再担心什么。
他们抵家也不过申时初刻,老太太上了年纪忙累了大半天甚乏,自由谢瑾服侍着去歇息。
谢宁曜哪里闲得住,他想着三哥每月中下旬都在五城兵马司当差,便带了一大包好东西,拉着李及甚跑去找三哥。
五城兵马司相当于是京城警卫队,负责一应的治安问题,京郊军营中受器重的校尉都会轮流来此当差以备往后选用,这乃武职之间的轮岗制。
谢宁曜刚下车,就看见三哥与几个身穿麒麟服的副指挥,在东城衙门外的长街上站着闲聊什么。
正值下午轮休,是送东西的好时候,谢宁曜便拉着李及甚飞快跑了过去,然而到拐角处时,他却清楚听得几个副指挥竟在欺辱三哥。
他连忙拽住李及甚的手腕,藏了起来偷听,他定要抓住这些混帐东西的话柄,好帮三哥出气。
「谢校尉这般俊朗脱俗,叫我们好生想念,您别躲着我们呀,又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勾当,不过兄弟往来。」
「别听那帮鳖犊子胡咧咧,横竖没艹他爹的屁股,竟敢编我们的瞎话。」
「只要你肯跟我们一处玩,哪怕就一回,往后这京都谁再敢提什么私生子野种,我们抽烂他的嘴。」
……
谢宁暄的性子极为沉闷,他只是冷眼看着这帮人,懒怠搭理,可心里难免气愤非常。
这帮人烦他也不是一天两天,只要他来这边当差就会被他们找上,花样百出的想与他攀扯上什么关系,似乌蝇般让人噁心,却又无可奈何。
谢宁曜早认出这帮人领头的名叫「郑仁」,乃宣德侯嫡次子,他的同胞长姐已封文妃,他便自称小国舅,亦是京都一霸。
谢宁暄早翻江倒海的犯噁心,抬步就走,却又被郑仁拦住去路。
他一把抓住了谢宁暄的肩膀,说:「谢校尉这等健壮,肩背宽厚有力,偏腰还窄,真叫人,啧啧……」
谢宁曜哪里能忍他,快步走了过去,怒道:
「姓郑的,你竟敢欺凌到我三哥头上,是不是嫌活的太舒坦,你这狗嘴比吃了屎还臭,再敢来烦我三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谢宁暄丝毫不惊讶幼弟来此,若没有阿曜经常来看望他,这五城兵马司,他早呆不下去。
他恐幼弟吃亏,急忙说:「扶光,你别管,我能收拾他们。」
郑仁冷笑道:「我当谁呢,原是谢霸王,你又比我能好到哪里去,你也是个挨千刀的下流种子,我们彼此彼此,你能得身后的绝色,我就不能找你三哥?」
李及甚当然明白绝色是指自己,他看向郑仁,眼里闪过嗜血杀意。
谢宁曜只在郑仁面前耳语了一句,便趾高气昂道:「你大错特错,首先,阿甚是我祖母新认的孙儿,其次,我可比你下流霸道的多,你现给我跪下掌嘴!」
郑仁被拿捏住把柄,忙苦求道:「谢小公爷,我的祖宗,方才是我胡吣嚼毛、攮下黄汤,求您宽恕。」
第17章
谢宁暄与李及甚都很好奇阿曜到底给这郑仁说了什么,竟让他怕成这样。
郑仁颤抖着声音说:「谢小公爷,往日种种都是我的错,我保证再也不来烦谢校尉,若还敢再犯,项上人头都给您!还请饶我这次。」
谢宁曜冷笑道:「我可是一等一的霸道下流种子,怎会轻饶你?赶紧给我跪下掌嘴,我可没什么耐心。」
郑仁急的汗如雨下,哽咽着说:
「我这张烂嘴实该打,您最宽宏大量,您最仁慈怜弱,这长街上人来人往,若在这里,我可没脸活了,求您去衙内无人的耳房略坐,要怎么打罚都行。」
其余几个副指挥也急忙帮着求情。
谢宁曜笑着说:「你倒会给我设套,那衙内全是你们的人,进去了还能让我说了算?」
郑仁连忙解释:「岂敢岂敢,别说谢校尉在此,他能以一敌百,便是您孤身一人走遍全京都的衙门,谁敢不殷勤伺候。」
谢宁曜想着得让五城兵马司的人从此都不敢再招惹三哥,方能永绝后患,再则,狗急跳墙,郑仁是个没脑子的,不能让他在大街上丢人,否则还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来。
于是大方道:「算你运气好,小爷我今儿高兴,便大发慈悲一回,走吧。」
他们一行人从角门进入,谢宁曜选了距正厅最近的耳房,保证衙内所有人都能听见。
郑仁用眼神示意方才几个狗腿子帮他赶人,别让人听见,可他们也不敢得罪谢宁曜,便装作没看懂。
关上房门后,郑仁咚的一声跪在谢宁曜面前,左右开弓的狠扇自己巴掌。
衙内众人都清楚听得耳房里传来啪啪打脸声,以及郑仁求饶的声音,间或还有谢宁曜的怒骂。
这郑仁素来欺软怕硬,且终日混迹烟花柳巷,乃十足的下流坯子,他在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之职也不过是挂名吃空饷的。
衙内众人早对他怨声载道,如今谁不乐意听他被谢宁曜整治,纷纷暗道:什么臭国舅,真真是活该,这就叫恶人还需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