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暄在一旁看着幼弟帮他出气,他是既欣慰又心疼,明明他才是兄长,可他从小就因身份问题被嘲笑讥讽谩骂,每每也总是阿曜帮他。
李及甚看着虽解气,但他还是觉得远远不够,他从来心狠手辣嗜血残暴,早已将郑家列入清算名录,只待将来惩治。
谢宁曜见他脸已肿起老高,嘴角流血,便用鞋尖挑起他下巴,沉声道:「可以停了。」
郑仁还不敢起来,只不住的磕头求饶:「谢小公爷,您可千万要说话算数,千万帮我保密。」
谢宁曜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啪啪打在他肿的老高的脸上。
郑仁疼的打颤,眼泪鼻涕直流,仍旧跪的端端正正。
谢宁曜讥笑道:「放心,我一言九鼎,这钱赏你拿去买消肿的药膏,张嘴,接着。」
郑仁嘴脸疼的动不了,却也忍痛张嘴咬住了这沓银票,又连连磕头。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见谢宁曜已走远,他才敢站起来,咬牙切齿的嘀咕着:
「谢宁曜,你给我等着,今日之耻之痛,我必千万倍奉还,你以为你们谢家还能风光几时,功高震主迟早要完,到时,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谢宁曜带着李及甚与谢宁暄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复又来到外面的长街上。
两人急忙就问:「郑仁到底有什么把柄落你手里?」谢宁曜与他们耳语一番,两人心领神会。
谢宁暄在幼弟面前,一改沉闷性格,笑着说:「你怎的又不去学里?还带累阿甚跟着你瞎胡闹。」
李及甚之前就与谢宁暄见过面,只是谢宁暄作为皇帝极器重的校尉,十分繁忙,偶尔休假回家最多只能待半天,两人虽接触较少,却也是惺惺相惜。
谢宁曜立即便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三哥,谢宁暄自然很高兴李及甚能成为谢家人,只是他不善言辞,不过简单关怀几句。
眼见着时辰不早了,谢宁暄便催着他们回家,他也要马上回军营办事,谢宁曜将车上那一大包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给了三哥,又寒暄几句就各自散去。
两人抵家已酉时三刻,谢启、谢勛均下朝在家,谢瑾亲自带着李及甚以新身份拜见了两位叔伯。
谢启、谢勛原本就十分喜爱李及甚,更何况如今更亲近了一层,关怀了他许多话,直将其当作亲儿子一般教导爱护。
没一会儿,有人来传老太太屋里已放晚饭,他们便一道过去。
老太太甚少让两个儿子陪同用饭,今日也是因李及甚的缘故,方才叫了过来大家热闹。
谢宁曜见他爹来了,出奇的安分,恭恭敬敬的向父亲、叔父问安。
随后他便可怜巴巴的站在角落里,看着众人入席。
谢启坐定后说:「曜儿,还不过来,等谁请你?」
他这才走过去坐下,轻声解释:「父亲大人见谅,诸位长辈未落座,我不敢坐。」
谢启冷笑道:「你何时这般守规矩的,我竟不知。」
他顿时被气的满面通红,他是故意装作怕极了谢启,只为祖母帮他说句公道话,上次谢启明明打冤枉了他,却连句安慰都没有。
只要谢启再严厉的训斥他两句,祖母保准帮他说话,没曾想谢启居然不接招。
谢勛心疼小侄儿,又不敢违逆大哥,只好打圆场:「曜儿也算立了大功,若不是他有心,我们还满天下找也找不到人呢。」
老太太笑道:「可不是吗,亏你们为官做宰的,都不如我曜儿。」
谢启却说:「读书倒不见他这样用功。」
老太太微怒道:「惯爱耍你的老子威风,你只好好想想为何昀儿求去外任!」
谢勛心知这是大哥的痛处,急忙插话,却因在朝中做首辅久居上位,语气威严且生硬:「母亲,大哥,用饭罢。」
李及甚原本寡言少语,又知谢家情况复杂,只默不作声。
谢瑾说了好些宽慰的话,她很会哄母亲与两个哥哥开心,这顿饭也算吃的。
唯有谢宁曜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他原本就极为埋怨谢启,却没想到就连大哥也因谢启才外任的!
吃罢晚饭,两人一同回到宝辉院,李及甚仍在谢宁曜房里的暖塌上睡,只等过两日旁边卧室收拾妥当就搬过去。
老太太原本要将宝辉院旁边闲置的凝辉院给李及甚住,谢宁曜硬要李及甚与他同住,老太太想着宝辉院很大,两人住也绰绰有余,便依了他。
宝辉院原是谢宁曜与谢宁昀同住的,谢宁曜年满十二后,按规矩不能再依赖哥哥,谢宁昀才搬出去的。
因此,宝辉院一应的房屋配套均是成双成对,谢宁曜的主卧与旁边的主卧是连着的,中间只挂着软帘,打起帘子就能看到彼此床上,以往是为了方便谢宁昀照管弟弟。
如今可让谢宁曜高兴的很,即便李及甚过两日搬去旁边卧室,仍旧如同睡一屋。
此后好些天,谢宁曜都有意无意的在祖母面前说想念大哥的紧。
一方面他是真想,虽则大哥管他功课管的严,但毕竟一起长大,感情太深,另一方面他是故意鼓动祖母因此去责难谢启,好让大哥早些回来。
……
这天中午放学,谢宁曜也不管李及甚愿不愿意,拉上他再带上三五好友,照旧偷着翻墙去外面吃大餐。
李及甚原本身手了得,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他也不用爬杏树,在树干上借力一蹬轻松越墙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