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温赋言已经离宫了,只被贬为庶人,估摸着皇上还是念着几分旧情的。”玉锦说道。
云裳一边挑选着首饰一边说道:“到底是伺候了皇上三十多年的,也算忠心,对他来说又没有任何威胁,不过一个奴才,念几分旧情也正常。”
“若没有这件事,只怕我们还要费些心思 ”
“其实若没有这件事,温赋言倒也碍不着咱们什么的。”玉竹说道。
“后悔了?”云裳从梳妆镜中看向玉竹,淡淡问道。
“奴婢不敢。”玉竹立刻低下头说道。
“虽然碍不着咱们什么,可有他在,咱们的计划就会碍手碍脚,所以温赋言一定要除,如今留他一命,让他还可以出宫养老,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云裳抬手簪上一直华胜说道。
“是。”
玉锦看着镜中的主子,神色淡漠清冷,好像又恢复了从前那个冷静的云裳,想来殿下的那番话对主子的影响颇大。
阮齐盛被罢官的第二日,皇上又下了第二道圣旨,阮贵嫔降为答应,迁居冷宫,永不外出。
“你说什么?”阮答应跌坐在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和绝望,她没想到皇上竟然连温赋言都怀疑。
她一直知道皇上多疑,可他以为皇上只是对官臣多疑,可没想到,对这个伺候了他三十多年的首领太监,竟然也是说贬就贬,丝毫不留情面。
“我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就因为父亲犯了错,我就要收到连累被贬去冷宫么?!凭什么?!”阮答应声嘶力竭地吼道,双眼哭的通红。
“小主别伤心,容易伤了身子啊。”梅格哭着安慰道。
她知道,小主是翻不了身了,皇上能留她一命,已经是格外的开恩了。
“伤了身子?我如今都已经落魄成这副鬼样子了,还要什么身子!”阮答应将殿内能摔能砸的瓷器一件不留的全都砸碎了。
“小主!小主别这样,小心伤着手。”梅格上前阻拦,夺下了手里的瓷瓶。
“皇上对一个奴才尚且留有怜悯之心,我陪了皇上这么多年,付出了我全部的青春,为他生了两个孩子,缺一个都没活成,即便如此,皇上对我却依旧这么狠心。”阮答应悲痛欲绝的说道。
对于阮家的遭遇,她丝毫不伤心,她恨不得将那些吸血鬼一样的族人全部撕碎,为了一族的利益,不惜毁了她的一生。
这样的家人,这样的族人,凭什么要她连坐,替他们的罪责付出代价。
魏平就这么站在殿门口,冷眼看着哭成一团的主仆二人,淡淡开口道:“皇上说了,请小主即刻搬离长乐宫前往冷宫,看在小主侍候多年的的份上,许小主带着贴身侍女。”
阮答应看着逆光而站的魏平,知道他是上阳宫新任大总管,可他与温赋言不同,温赋言向来不是个能一视同仁的人,对着受宠的妃嫔便捧着些,对着不受宠或者下人,便冷着脸,手段毒辣,便是那些下作手段也不是没用过。
可这位新任的上阳宫大总管,好像与温赋言完全不同,即便自己如何撒泼他都无动于衷,对着自己这个被贬入冷宫的答应,也愿意开口说句请。
怪不得皇上提拔他,想来身后也是有人的。
阮答应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起身理了理衣裙和头饰,依旧抬头挺胸,带着两分高傲,向冷宫走去。
冷宫内破旧不堪,院子里杂草蔓蔓生长,到处都是垃圾,空气中飘散着令人作呕的味道,随处可见蜷缩在角落里或满院子奔跑的疯妇。
几乎一瞬间,阮答应就忍不住作呕。
“小主的房间在这边。”其余侍从留在冷宫门口,魏平独自上前推开一间破旧不堪的房门,说道。
房间内到处都是蜘蛛网,桌椅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灰尘,到处都是灰突突的,一进屋便被呛得不停地咳嗽。
“为何只有梅格一人随我来,惠秋呢?”
惠秋虽然是后来的,可也是贴身侍女,按理说她来这冷宫惠秋也要跟着来才是。
魏平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开口道:“梅格是您的贴身侍女,自然要随同前来,至于惠秋如何,就不是小主该知道的事情了。”
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离开了冷宫。
“娘娘,阮答应已经离开长乐宫,去冷宫了。魏平亲自送去的,连同那个梅格一起。”冉竹一边剥着荔枝一边说道。
良妃穿着一身绯红色绣百鸟图的缂丝锦缎长裙,脸上描绘着精致的妆容,发髻上的六尾凤钗微微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