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门板被人一脚踹开,响声惊醒了床榻之上睡梦中的人儿。
但也只是睁眼一瞬便又合上,静静等着进门之人走近。
“你们给她吃了多少蒙汗药?为何现在还不醒?”老鸨不满的质问身后两名护院。
护院也是一脸疑惑。
“和平时的剂量一样啊,按理来说早该醒了才是。”
老鸨闻言又走近了几步,俯身凑近林妗染,伸手探了探其鼻息。
呼吸平稳,脸蛋儿红润,倒是无恙。
“去我房里把解谜香拿来。”
“是!”
一个护院领命离开,老鸨垂眸笑看着林妗染,眼底满是贪婪的光芒。
“瞧这模样俊的,带出去绝对是我这楼里的头牌。”老鸨兴奋的赞赏着。
护院见状也凑近了两步,目光落在林妗染身上便直了。
“张妈妈,这是从哪儿找来的小娘子?我在京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人儿。”
老鸨回头瞥了护院一眼:“我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只怪这丫头命不好,得罪了那个疯子。”
护院闻言微微蹙眉,小声提醒:“张妈妈,瞧这小娘子穿着不俗,咱们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啊?”
“能有什么麻烦?”老鸨满脸不屑:“在这京城,谁敢找我张妈妈的麻烦?那是不想活了!”
护院连连点头:“是是是,张妈妈说的是!”
林妗染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满耳,一手握紧了藏在袖口中的解剖刀。
事实上她早就醒了,并从勘验箱里取出解剖刀防身,想来这解剖刀在古代用的倒是比现代还要频繁!
要不是对方人多势众,她早冲出去了。
眼下,也只能静待时机智取了!
护院很快取来解谜香,老鸨命其点燃,随后便坐在床畔静等林妗染苏醒。
一股奇特的香味儿很快弥漫开来,两个护院皆一脸邪笑的盯着林妗染,等着美人儿睁眼的刹那。
但不知为何,今日的解谜香仿佛失了功效,床畔上的人儿始终没有反应。
老鸨的耐心愈发被耗尽。
另一名护院却在此时闯了进来:“张妈妈,贵客到了。”
听闻此言,老鸨脸色难掩惊慌:“这么早就到了?”
窗外太阳还未彻底落山,怎的这贵客如此耐不住性子?
“这人还没醒,这可如何是好?”
老鸨急的团团转,护院试探性的提议道:“张妈妈,不如把人就这样送去?也免得她吵闹,反而冲撞了贵客!”
老鸨两眼顿时一亮:“如此也好!”
说着,抬手指了指刚刚进门的护院:“你随我去见贵客,你们两个把人给我送到天字号房间去,再找两个丫头去给她梳洗打扮一番!无论如何,今夜这一百两银子我是赚定了!”
说罢,老鸨抬腿离开了厢房。
林妗染气的牙根痒痒。
合着这疯女人一百两银子就把她给卖了?
林妗染能感觉到两个护院将她抗在肩头出了门,左走了几步后又拐进了另一条长廊,路遇两人,护院顺便招呼道:“刚好,你们两个跟我们过来,给她梳洗打扮一下,贵客马上就来了。”
“是!”
两道女声随之响起。
林妗染就如同粘板上的鱼肉,被人抬进浴桶梳洗,随后又有人将她抬出,给她换上了干净的罗裙。
若不是想到一会儿要面对的险境,林妗染还当真挺享受这种被人伺候的感觉。
直到扶着林妗染躺在床榻之上,两个姑娘才转身离开。
门开了又关,厢房内终于恢复了寂静。
林妗染小心翼翼睁开眼,瞄了眼被扔在屏风后的衣衫。
还好她机灵,及时将解剖刀扔进了衣衫内,不然就要被发现了!
侧耳听了听门外,同样一片死寂,林妗染连忙起身从衣衫里翻出了解剖刀,重新藏进了袖口。
不论一会儿来的人是谁,她都必须离开!
……
日暮西斜。
偌大的厢房里只点着一盏蜡烛,忽明忽暗的光将一道被吊在半空的身影映在墙上。
旁边的木凳上坐着一个人正打着鼾。
同伴端着食盒走了进来,瞥了一眼满身血痕的女人,随即便推了推凳子上的男子:“喂,醒醒,开饭了。”
男子一个激灵睁了眼,见女人还好好的吊在那儿才放了心。
打了个哈欠,低头打量着食盒中的饭菜,面露不满:“你怎的就不知道带壶酒来?”
同伴冷哼一声:“不想要命了?若是被主公知道你我此时喝酒,你我就等着被剥皮喂狗吧!”
男子畏惧的咽了口口水,抓起馒头就狠狠咬了一口。
身后忽然传来微弱的声音:“水……给我水……”
两人同时扭头,但见气若游丝的女人正努力仰头看着他们,身上衣衫早已被皮鞭抽碎,零零散散的挂在身上,原本雪白的皮肉也血肉模糊,看不出本来面目。
两人顿时面露嫌恶。
“还想喝水?”男子扔下馒头几步走了过去,仰头‘呸’了一声。
“都是你害的老子两天没碰到一口酒!你还想喝水?做梦吧!”
说着,男子还不解气,抄起一旁的皮鞭沾了盐水又是狠狠的抽了上去。
女人的哀嚎已非常微弱,干涸开裂的嘴角不断渗出血水。
幸而同伴及时拉住了男子:“罢了,主公还未说要她的命,真打死了如何交代?”
男子这才又啐了一口才扔下皮鞭,走回桌边继续啃馒头。
眼前隔着一层血污,翠翠愤恨的瞪着他们。
身上的剧痛早已将她折磨的心力交瘁。
她想死,奈何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捆着,连续的鞭打,更是让她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日我定化成厉鬼,纠缠你们生生世世!”
两人忽闻此言皆愣了一瞬,男子再次暴起:“他妈的!老子今天就让你变鬼!”
利剑高高举起,正欲刺下,身后的门突然被一股打开吹开。
男子一愣,下意识回头。
但见一道黑影飞速闪了进来。
他们还未看清来人,脖颈就已被割断。
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只呜咽了两声便没了气息。
翠翠惊恐的看着来人。
头发肮脏蓬乱,一身粗布麻衣松松垮垮。
然来人却不曾看翠翠一眼,只一只手拽着一名护卫的脚缓缓离开,独留下地面上两道长长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