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下肚，赵渊有些吃不消秦酒的苦烈辛辣，醉意上头。
喃喃道：“当然，即便没有我，陈胜吴广那两个大泽乡的泥腿子也会煽动民夫揭竿而起，杀官吏，连攻数城，且短短时间就拥有兵车几百，骑兵上千，更拥兵数万！”
“什么！”
嬴政骇然！
刚才所喝的秦酒，现在尽数化为冷汗流出。
如果是换一个人跟他说这种事情，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大秦铁骑如此强盛，怎么还有人敢造反！
可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知道眼前的赵渊并不是空穴来风之人，因此对他所说的话隐隐有些相信。
因为相信，才会惊惧！
可是现在秦军刚灭六国不久，前一阵子又在蒙恬的带领下获得大胜！
不管是在士气还是战术，秦军都是当世无敌。
怎么可能连泥腿子组织起来的叛军都消灭不了？
“咳咳…”
蒙恬也被赵渊的话惊到了，呛得咳嗽连连。
他偷偷撇了秦王一眼，见其脸上并没有出现愤怒的神色，这才略微安心。
要不然帝王一怒血流成河，不知又有多少人要被车裂！
蒙恬不禁暗暗思索，如果真的按赵渊所说，现在六国余孽与百姓都对大秦律法不满，若是那陈胜吴广当真带头造反的话。
完全可以想到，届时叛乱定会如同燎原之火席卷全国，大秦江山真的可能会岌岌可危。
“先生定是喝醉了，现在大秦正是强盛之时，怎么可能会看叛军坐大？”
嬴政眼睛微微一眯，轻声试探着道。
蒙恬看着秦王脸色变冷，也赶紧开口附和道：“对对对，我大秦刚大胜一场，区区叛军折腾不了多久的。”
“强盛？呵…现在是强盛，可要是再过几年呢？”
赵渊此时已是有些酒意上头了，见嬴政是否不太相信自己的话，忍不住脱口而出：
“赵先生不信？我告诉你，这支叛军不仅能打，而且还会打到荥阳。同时，六国余孽也会纷纷拥兵自立，恢复旧国。
届时天下烽烟四起，纵使秦军再强大，也会被活活拖死！”
是的，被拖死。
纵然秦军再强大，但一方面要镇压各地接连不断爆发出的叛乱，一方面还要提防北面匈奴入侵，实在是分身乏术。
名将章邯不得已武装起二十万苦囚投入战斗，虽是击败了陈胜吴广，却最后败在了项羽的手中，大秦帝国也就此覆灭。
赵渊轻飘飘的几句话，在嬴政脑中却犹如一道惊雷！
作为一个帝王，他对自己江山是什么情况还是非常清楚的。
秦军虽然强大，那是在有固定目标的状态下，辅以强大的后勤补给能力才达成的。
如果各处烽烟四起，全国百姓都成了叛军，那秦军只能拆东墙，补西墙。
届时粮草赋税减少，都会影响大秦帝国的统治。
这是战略层面的问题，而不是仅仅依靠一直强盛的秦军在战术上就可以维持下来的。
养兵是要花钱的，秦弩闻名天下，骑兵的铁骑更是举世无双！
但是在这一切的背后，都是需要耗费举国之力供养。
如果四处叛乱频发，收成会减少，赋税收不上来。
而秦军又四处奔波，只会越来越疲惫，在后勤跟不上的状态下确实会被拖死。
他完全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形势，不禁冷汗连连。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便是此事还尚未发生。
嬴政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眼身旁的蒙恬，对方目光复杂，嘴角噙着一抹苦笑。
嬴政双手撑在桌子上，上半身微微前倾，连忙追问：“吾听先生之言，似乎此事如今还尚未发生，不知先生是从何而知呢？”
蒙恬也好奇的打量着赵渊这个神秘的人物，似乎好像懂的东西也太多了一点，让自己自愧不如。
“嗝…”
赵渊打了个酒嗝，对于嬴政的问题，他早已打好腹稿。
当下从宽大的衣袍当中举起一只白皙的胳膊在那里胡乱掐指，笑吟吟说道：“没错，是还要等几年才会发生，至于我为何知晓，因为在下擅长卜算之道，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这点东西，又算得什么？”
嬴政当然不会相信赵渊此言！
他那边才刚把宫中数千方士全部处死，破除迷信，不再幻想长生。
现在你跟我说擅长卜算？
难道大秦律法的漏洞能够卜算出来吗？
难道各地叛军齐聚咸阳也能卜算出来吗？
只是现在赵渊不与他合盘托出，他也不好强迫。
嬴政轻呷一口苦酒，目光在赵渊身上来回打量，继续追问道：“请问先生，这次叛军结果如何？”
“结果？失败了呗！”
赵渊又是一碗秦酒下肚，感慨道：“可怜那陈胜，到死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车夫出卖，拿自己的首级去换取功劳。”
他的内心有些对陈胜感觉有些可怜，历朝历代，最早起义的人，都是些活不下去的平民百姓。
可最后坐江山的，却往往不是他们，他们只能充当揭竿而起的炮灰。
这就是为什么赵渊要走上层路线的原因！
嬴政得知反叛失败，内心放松下来，重新坐回原位。
一旁的蒙恬也用手背擦去额头的虚汗，只要叛军失败，这就说明大秦的江山还会继续延续统治，问题不是很大。
就听嬴政再次开口道：“听刚才先生所说，这两人似乎出生贫寒，他们又不是六国余孽，请问先生，这两人为何要反？”
蒙恬闻听此言也来了精神，双手撑着大腿跪坐一旁，目光炯炯的盯着赵渊，似乎也很期待这位神秘高人能给自己解惑。
赵渊醉意朦胧，身形不稳，整个人的上半身几乎要趴在桌子上。
朝着桌上随手一指，老神在在的说道：“此物，便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