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报应啊
底下的画面不断地变化着,自从阿晚离开之后,季家宅院里的下人都被母亲陆续遣散了。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一瞬间,季家门前就落满了灰尘,素来干净整洁的庭院也被枯枝落叶覆盖,花园里母亲钟爱的那些花草因为无人照料,早已枯死,整座院子已无半点人气,荒凉而死寂。
季昭授想起了当初阿晚跟他说的那些话,心中顿时涌出一阵悲凉来,原来阿晚看到的就是这些吗?
“吱呀~”伴随着木门腐朽老旧的声音,一个佝偻的人影从后院缓缓走了出来,那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外面不知何时大雪纷飞,已是天寒地冻。
“二哥,二哥下雪了,大哥你快过来看啊,我们要堆个雪人,不,堆两个雪人,母亲一个,父亲一个,这样我们所有人都在一起了。”那人指着对着旁边空荡荡的巷子,手舞足蹈的说着。
然后他一屁股坐在了积雪融化的泥地里,伸出满是冻疮的双手捧起了泥浆,不断的往自己身上淋,嘴里却是兴奋说:“堆雪人,堆雪人,大哥你看,堆雪人呢,二哥呢?二哥去找阿晚了,对,找阿晚了......我说要教阿晚写字的...,...”
那人不停地自言自语着,然后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猛地朝着外面跑了出去,蓬乱的头发里,是一张已经面目全非的脸庞。
“母亲,母亲!”他大喊着,人影消失在了一片白茫茫之中。
雪白的地面上,是一串凌乱而沾着鲜血的足印。
“新皇继位,本还想给季家留个后,没想到那傻子居然自己跳河了。”
“唉,谁让他们季家好的不学,跟着别人学着造反呢,报应啊。”
“只可惜了季公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了季昭授那个叛贼身上。”
“好了,莫说了莫说了,祸从口出啊。”
议论的声音在边儿此起彼伏,季昭授放眼望去,却只见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就连季家的宅院也消失在了茫茫白雾中。
“醒了?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吧,吃完了我们赶紧走。”
季昭授闻言,转身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有些恍惚,“师、师父?”
赵昱扫了眼季昭授,面露嫌弃的说:“虽然我知道这瘴气毒的很,但是你一个七尺男儿痛哭流涕也太没用了,赶紧擦擦脸,要是让那几个小子瞧见了,你以后就别喊我师父,丢人。”
季昭授抬手,却疼的吸了口冷气,感觉胳膊像是断了。
抬起另一条胳膊摸了下脸颊,除了眼角有些湿润,脸上干干净净,哪有痛哭流涕啊。
“师父,我们现在在哪里?其他人呢?”季昭授撑着胳膊坐了起来,耳边并没有白钰几人的声音。
赵昱扭了扭脖子,“我跟着白杉找到了一个山洞,至于其他人,你放心吧,都活着呢。”
季昭授感觉身体上的痒意和喉咙里的异样似乎不见了,于是问:“师父,我们身上的瘴气毒解开了?”
赵昱应道:“算是吧,诶,我之前就觉得奇怪,白晴怎么会让那个蠢货跟着出来,原来是这小子运气太好了。”
据赵昱说,这白杉也是个奇人,被蛇吓跑走之后误打误撞的竟然就找到了一个山洞躲了起来,等赵昱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抱着一条大蛇啃的满嘴都是血。
赵昱问他为什么咬蛇,他说蛇咬了他,反正自己都要死了,所以想让蛇也尝尝被人咬死的滋味。
就奇葩。
“我当时还以为他死定了,没想到这家伙命硬的很,非但没死,反找让他找到了解毒的方法。”
赵昱啧啧称奇,指着季昭授手边半截死蛇,“你昏迷的时候我给你喂了点蛇血,你再把那半截烤蛇吃了我们就出发。”
季昭授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明显是烤糊了。
“凑合吃吧,这可是人白温亲手给你烤的,难得很啊。”赵昱幸灾乐祸的说道。
季昭授苦笑摇头,光是摸着那烤蛇就觉得硌牙,但又耐不住肚子饥饿,只好盛情难却了。
“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赵昱突然问道。
季昭授动作顿住,低垂的睫毛在眼睑投下小片的阴影,随后微微点了点头,“嗯。”
赵昱摸着自己的下巴,嘀咕说:“还真别说,我这几天也老是做噩梦,但醒了又什么也记不住,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季昭授问:“以前的事情师父还是一点也记不起来吗?”
赵昱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后脑上的伤口,“记不起来,不过记不起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指不定我以前是个十恶不赦的土匪头子,因为作恶多端才被人暗算了!也许我之所以会活下来就是因为上天想让我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当年季昭授跟着父亲赴宴回家,在路上遇到了奄奄一息的赵昱,当时的赵昱伤痕累累,有些伤口甚至已经溃烂了,双腿周围满是乱飞的苍蝇,几个顽童围着他扔石头。
若不是对方动弹了一下,季昭授都要以为那只是一个体型庞大的尸体。
父亲是个读书人,瞧着赵昱身上的伤口便觉得此人身上背事,所以命随行的小厮给对方找了个大夫,便要拉着季昭授回家。
季昭授那时年幼,又因为家里都是文人,所以骨子里总是羡慕着那些武功高强,仗剑天涯的侠士,于是便找了借口偷偷留了回去。
他给赵昱在客栈定了个房间,然后让人将赵昱送到了客栈里,因为担心对方醒来之后会溜走,季昭授还跟店小二要了根麻绳,将赵昱绑在了床上。
想起往事,季昭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但随即又有些不解,为何在自己的梦中没有见到师父?而阿晚也很少师父?
“赵前辈,赵前辈,你快来看看,我们发现了好东西!”外面白杉兴奋的喊道。
赵昱拉起季昭授,两人到了外面,就见白钰几人正围着一个石碑,激烈的讨论着。
“季公子,你醒了?”白钰看见季昭授,立刻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