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枪手,摆明了冲着自己命来的,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出手,没留给自己半点机会。
盛家义拍着大北肩膀,哑笑道:“对面就一把枪,我倒要看看他一把枪点要我们两条命!”
盛家义猛吸一口气,猛地起身用力砸出灭火器,
紧接着顺势翻身,跳出来抄起地上的方砖,正准备冲上去。
大北比他动作更快,抓起一袋水泥,挡在胸前,怒吼着向枪手冲去:“大佬!斩死他啊!”
枪手条件反射般一枪打爆灭火器瓶,对着抱着水泥袋的大北连开五六枪,大北身体一顿后,继续扑上去,嘴里发出怒吼。
盛家义看见这一幕,双眼充血通红,肾上腺素激增,浑身血液翻涌,愤怒直接驱散理智,
现在的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弄死这个扑街枪手!
他落后大北一个身位,枪手连开几枪后,子弹已经打完,盛家义直接扑上去,疯狗一样将枪手扑倒在地。
势大力沉的含恨几拳下去,枪手的头盔都被砸出了裂痕!
gtr上不止枪手一人,还有个也带着头盔负责开车的车手,见状立即下车帮忙,
他没枪,只能抽出一把随身匕首,冲盛家义捅过去,盛家义松开身下的枪手,一个转身抬腿一脚,直接踹在车手胸口。
车手也是狠人,倒地瞬间直接把匕首狠狠扔向盛家义,匕首冲盛家义的胸口飞去。
噗嗤一声,
匕首命中盛家义,刀尖没入肌肉,盛家义发狠直接将匕首拔出,握在手中上去给了枪手一刀,枪手用手在地上左遮右挡,血痕累累!
“边个动我大佬!”愤怒的吼叫声伴着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而至。
一辆黑色的老丰田潇洒的漂移,停在隧道里,车上蹿出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抽出钢管冲上来。
不管是枪手还是盛家义,都暂时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盛家义来不及思索这人是不是自家帮手,只觉身后一紧,车手冲上来,死死锁住他的双手。
“快撤!”车手自知结局,撕心裂肺大吼道。
枪手连滚带爬的冲上gtr,他原本还想把车手一起接走,但车手已经被盛家义踩在脚下。
盛家义扯掉车手头盔,是个没见过的烂仔,额头纹着只蝎子。
他鼻子嘴巴都在流着血,对还没踩油门离开的gtr怒吼:“闪啊!”
引擎咆哮的gtr不甘的撞开挡路的老丰田,夺路而去。
盛家义没管伤势,一拳打晕车手,踉踉跄跄奔向血泊中的大北。
大北已经休克昏迷,出气多进气少。
夹克男拿着钢管跑到盛家义身边,搭手帮盛家义把大北抬进宾利。
“你大佬是谁?”盛家义回到驾驶位,火急火燎的启动着宾利,没工夫抬眼看来的人长什么样。
虽然车子挨了几发子弹车身破破烂烂,但没打中什么关键部位,几次尝试点火后,依旧能开。
“阿公!我叫阿仁!跟三眼哥的!”阿仁弯腰低头,趴在车窗边规规矩矩的回道。
“阿仁?”听到这名字,盛家义抬起头打量了阿仁几秒,果然是那张三年三年又三年熟悉面孔,他怎么跑到三眼当手下?
黄志城开始在他身边埋雷,盛家义晃了下头,清空脑袋,这些现在都不重要。
扫了眼后视镜里胸膛微弱起伏的大北,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医院!
“把这条死狗交给三眼,我想知道,到底是边个冚家产敢动我盛家义!”盛家义满身是血红着眼。
阿仁站在原地,看着宾利消失在隧道口,融入夜色。
低下头,为难望着地上昏迷的车手,阿仁头大的揉揉太阳穴,打开被枪手撞凹进去一块的后备箱,费力的把车手扔进去。
正准备从夜莺酒吧回指挥中心的eu冲锋车,稳稳当当的行驶在路上。
这个点,一般不会出什么事,可以直接回中心休息,他们这队本来就是临时加班的,此刻所有人都进入了下班状态。
忽然,车内所有步话机同时发出雪花般的噪声,紧接着总台接线员的声音传来:
“花窑坑隧道发生枪战,疑似社团仇杀!请附近单位迅速赶往处理!”
花窑坑隧道?不就是在他们前面不远处?他们回中心是要经过这个山洞。
“.收到,马上处理!”警长无力叹了后气,今晚什么情况?不是古惑仔劈友,就是枪战?
车里,阿仁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电话,眉头紧皱。
他在犹豫,是先打给三眼,还是黄志城。
后备箱里这人交给三眼,不用说,一定会死,
但是落在黄志城手里,自己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毕竟a货义亲手把人交给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跑到o记总督察手中?
搞不好,下次躺在后备箱的就是自己。
阿仁心里叹息一声,内心经过无数挣扎后,拨通了三眼的电话:“三眼哥!阿公没事!不过大北哥去医院了,抓住一个.”
阿仁放下电话,嘴里低声嘟囔:“对唔住……”
阿仁开着车往三眼约定的地方驶去,手机突然响起,阿仁瞟了一眼,是黄志城,
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刻意压低的焦急声,能听的出来那边很乱:“阿仁!枪手是不是在你手上?人不要交给三眼,我马上去找你!”
阿仁脸色一黑,自己和三眼通过电话不过两分钟,黄志城就能知道这事,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在三眼身边还有一颗雷!
阿仁心里没来由的烦躁,自己提着脑袋给他博富贵,这是不信自己?
“人是a货义亲自让我交给三眼的,我交给你?你是不是想我死啊!”阿仁愤怒的大骂。
痛快骂完后,狠狠的把手机摔到副驾驶:
“丢!”
黄志城脸色复杂,犹豫几秒,不甘心的回拨过去,结果传来提示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阿仁没接。
黄志城又给另一个卧底打电话,一再嘱咐他,三眼接到枪手之后,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他疾步走出办公室,大厅里一团乱,盛家义两千万借兵的屁股还没擦干净,又要出大事了!
黄志城大吼着:“所有肩膀上带花的都给我进来!”
差人肩膀上带花的最低级别的也是见习督察,一个见习督察正在帮着询问参与中环火拼的老福古惑仔,不解的问道:“sir,这些人怎么办!”
“全部关班房!”
……
办公室里,黄志城分析完这件事发生后的所有后果,安排好一切后,直接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往外走去。
一个年轻见习督察没眼力的问道:“sir,你去边?”
黄志城穿上西装,把证件挂在脖子上,没好气的骂道:“我去给鬼佬骂啊!点啊!是不是想一起去啊!”
自己的顶头上司鬼佬已经之前已经发过话了,以后任何关于盛家义的大动作,都要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
江湖没有秘密可言,盛家义被枪手堵的事,犹如台风过境,瞬间传遍整个江湖。
好多江湖大佬都是被手下的电话吵醒,在被窝里听到这个消息,惊的他们赶紧爬起来,疯狂的打着鬼佛的电话。
“喂!鬼佛哥!要不要借兵!价格公道啊!”
大d也被长毛的电话吵醒,这事惊出一身冷汗,瞬间睡意全无,跳起来第一句话就是:“香咗未!”
“没有,大北挡了枪,现在人在医院。”
“呼!”大d松口气,靠着床头,点了根雪茄说道:“过来接我,顺便买个果篮,跟我过去探伤啊!”
大d嫂也被吵醒,裹着睡衣坐起,疑惑道:“a货义被枪手堵?边个做的?”
大d放下雪茄,起身穿衣服,不以为意道:“我点会知!去医院看看不就都知道喽!
不过a货义仇人那么多!就是杀他全家都不奇怪!”
大d嫂也做起来,帮大d挑了件衬衫和西装:“人家有钱当然嚣张!你有钱!你也可以嚣张!”
大d撇撇嘴,不服气地骂道:“扑街神仙发!一万多人的字头,被a货义借来的一千多人打残了?
长毛说,神仙发和太子汤可能已经被a货义拉出公海填海了!”
“还好a货义没事,不然我一年十几亿的水靠边个搵啊!”
和联胜里,所有的字头大佬叔父辈都收风。
邓伯年纪大,早就休息,被菲佣吵醒后,精神萎靡放下电话,在床上愣神片刻之后,就让两个菲佣一起过来帮他起床穿衣服。
和联胜双话事人之一的林怀乐站在自家客厅的窗帘后面,抽着烟,透过窗帘缝看着只亮着路灯的街道,平时儒雅随和的脸上透着阴狠。
他接到飞机的电话,知道事情失手,还有个人落在a货义手里!
本来就算没成功,只要跑掉,也可以推给老福的人。
谁让a货义出两千万借兵打老福,人家找个枪手堵你也不算过分吧?
但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会被留下一个人!
一想到a货义这扑街拿两千万借兵的狠劲,心里就没底。
他脑子飞速转动,眼神冰冷,只要飞机挂了,这笔账就算不到我头上!
死无对证,要动话事人?没可能!
外面的江湖波澜又起,盛家义现在什么都不想管。
他坐在抢救室前的长椅上,愣愣的看着白色瓷砖发呆,大北已经抢救了一个小时,还没消息。
地上洁白瓷砖不知不觉染了些红色,盛家义这才惊醒,原来是胸口还在往外渗血。
盛家义摸了摸伤口处,摸到个硬硬的东西,冰冷的手感传来。
zippo?
打火机上有明显的刀痕,应该是匕首扔来时,打火机挡了一下,所以扎的不深。
盛家义拿出浸染血渍的烟盒,一根接一根的开始抽烟,zippo没坏,这玩意还真抗造。
没一会,脚下就一地烟头,抢救室的灯一直没熄灭,他开始焦急不安的来回踱步。
大北被送进抢救室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失血过多,他没有盛家义那么好的运气,一颗子弹正好卡在了大动脉上。
想到那个跑掉的枪手,盛家义的拳头发出咔咔响声。
“医院不准吸烟。”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盛家义现在的心情简直就想杀人,居然还有人够胆跟他说医院不能吸烟?
“扑你.”盛家义抬起头,把后面两个字憋了回去。
眼前的是花花亲妈阿文,不过自己兄弟正在抢救生死不知,盛家义也没心情搭理她。
他别过头看着抢救室的大门,闷闷抽着烟,阿文走到盛家义面前,直接伸出从盛家义嘴边拿下香烟。
和阿文一起值夜班的同事们吓得目瞪口呆,这个男人面目狰狞,一身是血的背着个枪伤病人冲进医院,吓坏所有人。
今晚值夜班,有经验的医生护士都进抢救室抢救病人,剩下的都是些刚上班的年轻护士,谁也不敢去惹这个一身是血的男人,说医院不准抽烟。
她们几个年轻护士,想帮阿文又不敢上前,焦急的把目光投向夜间保安。
保安是个寸头肥仔,他和护士们对视片刻,默默转过头,去别的区域巡视。
我也怕啊!我只是个看大门的!
他们预想中可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身血的古惑仔就看着阿文姐,没有骂她,也没有打她。
她静静地坐到了满身是血盛家义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盛家义头发糟乱,身上狼狈,西装拉扯出几个口子,沾满泥灰和血迹,胸口还渗着血。
阿文站起来,小心轻柔的帮一脸懵的盛家义脱下西装外套,用医用剪刀把已经洗不出来的白衬衫剪开。
露出盛家义黝黑结实的肌肉以及一条露着利齿遍布前身后背在江海中翻滚,栩栩如生的龙纹身。
年轻护士们吓得抱在了一起,果然是混字头的古惑仔!
阿文一点都不吃惊,从她推过来的推车里拿出缝合器具,开始清创消毒。
感受阿文冰冷的手碰触到自己胸膛,盛家义才开口出声:“我兄弟点样了!进去很长时间了!”
阿文理都不理盛家义,继续缝合,直到盛家义不安分的来回转动,让她无法继续缝合。
她清冷着开口:“别动!你的刀伤要是再不处理,你就要和你兄弟一起躺在里面。”
盛家义闻言安静了下来,也不想说话,阿文继续默默缝合伤口,这一次阿文的手变得轻不少,缝合的时候,小心翼翼。
伤口创面不大,就是有些深,处理完收拾好缝合器具之后,阿文也没走,只是安静守在盛家义身边,陪他一起等。
感觉到盛家义坐立难安,她用自己白嫩的小手握住盛家义粗糙的大手。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盛家义的心安定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坐着,等着手术室熄灯。
小护士们已经彻底懵住,奇怪阿文姐怎么会和混字头的手牵手坐一起?他们什么关系啊?
“阿公!”急诊大厅门口一阵混乱,阵阵嘈杂吼叫,一下涌进许多凶神恶煞的古惑仔,大厅一时挤满大半。
乌蝇激动来到盛家义面前,满脸通红,青筋爆现,他咆哮着冲向盛家义:“阿公!是边个敢堵你!我斩他全家啊!”
阿华看见自家阿公脸色难看,急忙拉住乌蝇,压住声音怒道:“收声啦!”
三眼暂时赶不过来,于是就通知了距离最近,在油麻地的阿华。
阿华听说自家阿公被枪手埋伏,吓得喊了身边十几个小弟就往医院赶,路上还在不断摇人。
分散在油麻地看场的小弟们,收到风立即从四面八方朝医院涌来,
没一会就已经有近两百个人,还有更多的正在马不停蹄的赶来,医院门口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阿华见自家阿公赤裸着上身,还裹着纱布,赶紧脱下自己西服,先给盛家义披上。
“阿公你没事吧?是边个在堵你?老福的人?”阿华递过衣服,焦急问道。
阿文轻柔的帮盛家义穿上衣服,后者揉着眉心,烦躁不安,掏出根烟挂在嘴边,下意识的想要点燃,
阿文认真的伸手取掉盛家义嘴上的烟,盯着盛家义眼睛说道:“医院里还有其他病人,不准抽烟,不能大声喧哗。”
说完,阿文攥着那根没点燃的烟,从打一大帮人群中挤开一条路,推着小推车离开。
阿华和乌蝇以及其他小弟面面相觑,
这边位啊!敢教自己阿公做事?
大厅里新涌进来的小弟们,为了搏出位,各个叫嚣着,要斩死埋伏自家阿公的冚家产!
几个实在受不了的病人家属,小心翼翼的上前理论,激动上头的古惑仔们哪里能听的下这种唧唧歪歪,直接开始在医院骂街。
盛家义黑着脸,不耐烦的指着那几个阿华小弟:“这里是医院,这么大声干嘛?都去外面等!”
阿华一听急忙让乌蝇清场,自己只穿着身白衬衫陪在盛家义身边。
手术还在进行,大北仍然生死未卜,就在这时盛家义电话响了起来,是三眼:“飞机?林怀乐的契仔?!”
盛家义沉默着,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语气也变得冰凉,醒目的阿华脊背一凉,知道要有大事即将发生!
这次搞不好,会死好多人!
和联胜话事人的契仔揸枪伏杀和联胜大佬?
这风传出去,和联胜话事人林怀乐和和联胜新晋猛人a货义,两个一定要躺下一个!
这两边若是开战,和联胜就会内讧,说不定会像当年的号码帮一样四分五裂!
延续了一百多年的和联胜,今年真是多灾多难,搞不好,真的搞出个新和联胜出来!
阿华一直在观察自家阿公的脸色,只看见自家阿公面无表情对电话那头的三眼吩咐道:
“你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把所有的小弟都散出去,今天之内一定要把这个扑街给我刮出来!
让飞仔东放消息出去,谁要是敢沾飞机的事情,就让他抵飞机这条命!
打电话给鬼佛,让他放风给所有字头!
一条飞机的消息十万港纸!死的三十万!活的一百万!
见人给钱!
今晚十二点之前,我要见到飞机这个冚家产!”
盛家义刚说完,手术室的灯正好熄灭,身穿手术服的医生带着染血的乳胶手套,走了出来:
“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他是我细佬!”盛家义快步走到医生面前关切的连声问道:“人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因为失血过多,需要转到icu观察治疗。”
听到这个好消息,盛家义长出一口气,背靠着医院冰冷的墙壁,
精神高度紧张,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的盛家义,松懈下来后,只觉天旋地转,踉跄的坐倒在地。
“阿公!你没事吧!”阿华手忙脚乱的扶着盛家义。
盛家义坐在地上缓了一会,摆摆手:
“没事!乌蝇呢?叫过来!”
大北可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要是为自己挡枪而挂掉,他都不知道怎么和大北家人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