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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惨无人道的期中没过多久,期末便快马加鞭赶来。黎帅特意组织了一场聚众批评与自我批评大会,把成绩单和排名投在黑板上,让六科老师挨个上台,指名道姓批评,只许说不好的,一句也不准夸。一向温吞的黎帅居然干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前后门锁住了满教室的惊异不解,再打开,一群哭红了眼的小姑娘四散奔逃,洗脸的,找闺蜜的,去小花园接着哭的,教室瞬间空荡荡,场面一度十分凄惨。任老师灌了一口热茶,烫得五官直抽抽,看了一眼原地站着发愣的黎帅,摇头叹气:你说你呀,何必呢。深入人心的好形象,一朝荡然无存。我平时开开玩笑,敲打敲打也常有,本来就不着调的人,她们听了,有心的自然有心,没心的就算了。那杨大冷说话多直你又不是不知道,秦笛那么开朗小孩儿让她骂得脸都挂不住了,更别说其他小姑娘了。黎帅盯着刘小桐桌上堆成小山的纸巾团,压着心里的难受说:马上高三了,再不逼一下,到一模二模更不敢说。先打再哄,哪一届都是这么办的,不能因为女孩儿多就心软,总比等查了高考成绩再哭好吧。唉,不比父母亲,操着父母心。得喽,我刚才点名那几个中午送来让我搓巴的,要是有啥不乐意你帮着给说说,我就尽量做人呗,明天就把这龙井换杭白菊。他听黎帅没动静,抬头一看,人正不知从那掏出个小塑料袋,把几个桌面上堆的纸团一颗一颗收走,清瘦的背影晃悠悠。他又叹了口气,把笔记本夹在腋下端起茶杯离开了教室。秦笛坐在单杠上,嘴唇被冰棒拔得通红,他不说话,远远地望着什么。祁松言站在他身后,喝着一瓶汽水。初夏的风也燥,烀在额角,带出一层薄汗。李铭轩挂在高一点的单杠上,叼着雪糕棍失神地絮叨:原本以为我只是偶尔自我怀疑,没想到各科老师对我都怀疑你们说我现在回家跟我爸说我可能哪也考不上了,我爸会跟我说其实我家家财万贯只是一直瞒着我,考不上也没关系可以回家继承财产,吗?秦笛的目光还飘在远处的树梢,不知是什么树,也不知长了多久才长成参天的高度,层叠的楼宇也遮不住,突兀地立在远眺的视野中。黎帅的意思不是让大家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而是可以是但现在不是,他可能没想到咱们几个老师自己给自己说着急了,话撂得那么重。笛啊,你怎么看问题这么正面啊,我刚才要不是嫌丢人就哭了。杨姐说你说得比我还难听,你都没有不舒服吗?祁松言低头看见秦笛握在单杠上那只手,一如既往苍白,因为攥得太紧,青色的血管凸起来。可秦笛的声调很平静:自负、偏科、随心所欲,她哪条都没说错,用什么话包装都一样。最难就是明知道自己什么毛病,每次想,要不改改吧,可每次都轻易放过自己。三个人中退步最少的是祁松言,但他明白,只是起点太低,显得进步很快,以他对自己的了解,他能达到的水平应该就差不多就是这了。然而就算承受的火力弱了很多,他心里却并不轻松。秦笛只是数学一科的顽疾,李铭轩是因为不扎实所以不稳定,只有他,智力能力都有限,从第一次跟秦笛同桌到后来一起上自习,他逐渐意识到这才是他们本质上的差距,即使用勤奋也难以完全补足。这也是他为什么报了理科学了两个月又转到文科,和别人一样带着想当然的成见,却依然被等高线等压线、世界观方法论和中外历史时间线交互按在地上摩擦。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是他还不敢问秦笛要往哪里走,假如追不上,一定会叫他失望吧。秦笛把最后一点冰含化,准确地丢进垃圾箱,他纵身一跃,轻巧地跳下单杠,转身对祁松言和李铭轩笑:跑一圈吗?李铭轩钻过单杠:哇,你这种短跑选手居然跟我俩挑衅?跑出舒适圈,试了才知道自己有多不行。再说,也不一定是我不行吧,肥轩。小轩今天必须让你感受一下实力!李铭轩挽起袖子扑过去,秦笛闪开,跳上砖红色的跑道。远处的高树在风中摇曳梢叶,拂起他眉间的发丝,使那双灼亮的笑眼更加分明。祁妙,一起吧。他对祁松言说。夏日的风扬起无限生机,引你抬脚去追随。祁松言奔向他,如同奔赴一个绿意溶溶的梦。就一起吧,无论能走多远。桃李园绿树成荫的时节,一中又结束了一个学期。十二班一个月内绝地反击,以几乎全员有进步、科科夺第一的巅峰状态顺利升入高三。返校日是个雨天,全年级冒雨搬入主楼。祁松言他们提前看了天气预报,大家各自准备了塑料整理箱,班里的东西也都打包好,连束窗帘的小考拉玩偶和装饰开关的花边也没忘摘走。男生们不知几次穿越操场,往返运送物品,女生们在教室门口一只只箱子擦了干净,拖进去复位。有完全没准备的班级直接放弃打包,男生端着盛满物品的书桌,女生撑伞,搬入教室再置换空桌回去。操场上满是被不识时务的雨折磨的人,却反而在狼狈中笑闹不断,不时在费力挪动的搬运队伍边飞过去几只花伞,溅起一片笑骂。黎帅抱着清洁工具的大桶,镜片上全是水珠,只能摘了揣进口袋。往来的其他班同学见了都吹着口哨高声喊他:老师!帅啊!他也不应,只点头,被拖把杆磨得耳朵通红,不留神一脚踩进水坑。史雨铮登高,把门口高三十二班的金底门牌擦得雪亮,跳下来想讨扶椅子的王初冉一个表扬,低头发现跟前只剩空气。王初冉的大嗓门从教室里传来:快来!学长学姐留了礼物!大家应声围过去,发现是一小箱装饰物,从圣诞节到春节,从拉花到贴纸,样式齐全,甚至还有两包没吹的气球。纸箱上用记号笔写着:留给你们,高三加油!刘小桐有点鼻酸,嘟嘴说:怎么这么好呀他们。王初冉举起两张玻璃贴白了她一眼:这你哭个屁啊,去把这个贴前后门玻璃上。王初冉,你一点儿都不浪漫!你把这个贴了,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浪漫。五分钟后,黎帅在门外怎么敲,就是没人给开门,几个女生趴在讲桌上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飙出。玻璃窗上的小熊耳朵和鼻子刚好把黎帅懵着的脸嵌进去,一只熊爪举在腮边,掌肉还粉嘟嘟的。王初冉收了她的鹅叫,对刘小桐说:就问你浪漫不浪漫?刘小桐捏着笑酸了的脸狂点头:太浪漫了,突然有点期待校长来巡视。她话音一落,大家都静了两秒,想到校长那个乡镇企业家的脸套上这个小熊图案,立马爆发出更惊天动地的笑声。祁松言和秦笛坐在最后排的桌子上,被震得耳鼓发麻,同时向后仰。祁松言托了一把他后腰,说:一会儿回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他t恤上还浸着生沁沁的雨水味,靠近的时候钻进秦笛的鼻腔,秦笛把手背过去,轻捏他指尖:我不回家,祁妙哥哥,我想借书。他狡黠的目光闪得祁松言胸口一阵扑通,赶紧别过头,咳了两声。那就,借呗。他们悄悄从人群里逃走,穿过细密的雨幕朝家奔去,微凉的雨滴被滚烫的脸颊烘成水痕,如同心口一样发紧。在电梯里只能一人一个角落,连目光也不能触碰,生怕擦过一丝就燃起大火。可是越沉默,呼吸声越明显,秦笛觉得自己好像喝醉了,几步路走得跌跌撞撞。门锁了,还好这次记得要把鞋子脱掉,可拖鞋是实在没空穿了。祁松言小臂一托把他抱离了地面,几步走进卧室。他们的衣服都还湿着,秦笛被他撂在地上哪也不敢沾,祁松言要掀了贴在皮肤上的t恤,手攥上衣摆,想了想还是放下。揽上面前这段细腰,膝盖一碰就将他仰面扑倒在床上。秦笛在下落时吭了一声,轻却腻人,祁松言立刻吻进去,把更撩人的声响都吮碎在他舌尖。秦笛环住他颈子,却暴露了衣摆下白皙的腰线。祁松言抚上那块起伏,触到了被雨水冰透的一块玉。秦笛被他摸得拱腰,只能更紧实地搂着他,专注在亲吻里。那只手很温柔,却与以往的路线不太相同。绕过了小巧的肚脐,一路去攀越微微凸起的肋骨,最后漫上一颗藏匿的红豆,秦笛的唇边溢出了轻喘。祁松言起身望他,未干的鬓角卷着小弯,眼睛水得像盛了雨的叶脉。他缓缓挪动拇指,秦笛就又拱着腰哼了一声,慌张地把他拉下来覆在身上,手腕扣得紧紧地,不叫他动。祁松言的嘴唇就贴在他耳侧,怕吓着他似的,用气声问:不能碰吗?秦笛能感觉他拇指在边缘跃跃欲试,浑身绷得哆嗦,闭着眼瓮声瓮气:没有,不是。可祁松言一动,他又立刻把腿也扣住,锁得他呼吸困难,只能抽出手拍拍他胯骨:好了好了,不碰了,再锁一会儿我人没了秦笛从他身下爬起来,把t恤下摆拉得很长,祁松言也侧过身,胡撸了两把头发。唇上还留着吻过的热度,抬头就是照镜子般一模一样的红,而隐秘处的生机勃发谁都不好意思说。秦笛忽然明白那天祁松言说不是牵手亲嘴就完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其实以他早慧的程度,又能有什么不懂,就算破手机跟不上图片视频搞颜色的步伐,那种不能和旁人分享的总也看过几部。只是之前太过着迷于接吻和拥抱,忙着汲取多多的爱意,灌入自己干涸的小罐子,却忘记再往前走,总要撞上些难以抑制的冲动。他想起亲吻时,祁松言轻易不过多触碰他的那双手,想起他宁可倾着半身费力回避的动作,脸一点点红了个透。可他还什么都不会,莽撞笨拙,不禁碰,嘴又硬,真是个糟糕的亲昵对象。祁松言坐了半天,只觉得自己满身都是秦笛的味道,余光看他脸颊绯红地拽着衣摆,根本冷静不下来。他不敢招待秦笛在家里洗澡,怕他走了之后自己会像个变态一样抱着被子睡他用过的浴室,只能硬着头皮等火消了给他找件衣服换。可是火到底怎么才能消啊,他抱着膝盖,闭闭眼开始默背《蜀道难》,刚背到以手抚膺坐长叹,就听秦笛小声问:祁妙,你家是不是有两个卫生间。第36章 暑假祁松言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变态程度,秦笛在属于他的次卧卫生间里做了比洗澡更让他抓狂的事儿。他从主卧卫生间出来时,秦笛已经连衣服也换好了,虽然眼睛根本不知在看哪,书也忘了借,但还是记得踮着脚吻了吻他的酒窝才逃跑。秦笛走后,祁松言坐在次卧的卫生间马桶盖上,再次把自己掏得空空如也。主动吻他是喜欢,衣摆遮的是反应,那明明共处一室却要隔着墙,锁了门,各自解决,这到底是为什么祁松言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顺便掏空了大脑,窝在被子里怎么也想不通。他其实很乐意和秦笛做点坏事,也不一定要十分坏,有那么一丢丢坏他就很高兴了,可是秦笛好像只喜欢亲亲抱抱举高高。秦笛不提,他也不太敢轻举妄动,毕竟祁妙是一名绅士,对两情相悦的恋爱对象更要有十足的尊重。今天,算情不自禁吧,秦笛应该没介意,但自己还是要引以为戒。祁松言摸过床头的果冻自罚了一杯。秦笛跑回家的时候,积雨的云已奔向邻城,只留一袂裙角,明艳地挂在西边。雨后的空气是香水薄荷味,织着植物的香气,又多了一丝清凉。他伸了胳膊去掩窗,红色小痣周围还有祁松言吻过的浅浅粉痕,像窗外从晚霞中析出的一片淡云,托起鲜红的星。他坐下来,怔怔出神,过了许久,拉开领口,向里张望了一瞬,又赶紧按住,怕什么飞出来,又怕什么飞进去。扑通扑通,胸腔里闹了一下午的那颗心脏又在吵。吵有什么用,跑都跑了。但学霸秦笛绝不会再次一败涂地,无知令人恐慌,学习使人强壮。秦笛咬着嘴唇,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关键词。屋檐滴落的雨点折射了云霞,也映出一张烧红了却强自镇定的脸。最后一个暑假开始了。没有被成堆的作业和即将开学的恐惧撵得火烧尾巴的假期,不是真正的假期。人类擅长在死线前面支上烧烤摊,用声音劈叉的音响给冰啤酒开瓶做伴奏,并指着死线的红光跟朋友碰杯:再走一个!不醉不归!从下一个暑假开始,新高三的小朋友们将不再有六科试卷大礼包的重负,那么再疯的狂欢在醒来的一刻,都会变得索然无味。一中提前开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仅有的几天假期就显得异常珍贵。十二班的群里每天纸醉金迷,发的全是约玩儿信息,王初冉有一天终于受不了,怒改群公告:约玩儿信息说地点时间就行,不要加什么来几个漂亮妹妹之类的骚话!群要是被封了我在天之灵不会放过你们的!非群组成员秦笛虽然也想在死线面前一展大鹏展翅的英姿,但惯性促使他没法抛弃作业这一家老小,不仅亲自照拂,更是押着刚在家附近篮球馆办了卡的祁松言也对其进行全方位的关怀。祁松言有苦不敢说,只能每天披星戴月从图书馆回家后捧着会员卡偷偷伤感。所幸秦笛从来就不是被学习冲昏头脑的独裁者,盯着男朋友把作业弄完,就放他去做运动美男子,不仅不打扰没抱怨,还在第二天主动出现,给他还有他的几个大学生球友都买了饮料,坐在场边演了小半天儿痴心粉丝。几个哥哥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球一运过半场,都在远离秦笛视线的地方狠命拍祁松言屁股:弟弟,可以啊!藏得挺深啊!祁松言面上怪谦虚的,笑嘻嘻摆手,然而一问一答之间把秦笛学习好体育行文采佳厨艺棒等等优点透露个遍。第三天李铭轩和童晨星也来了,球友哥哥们笑得更加不怀好意,祁松言赶紧小声解释,他俩不是。秦笛怀揣三个人的手机和钥匙,一时之间变得非常富有。要是在以前,他会借童晨星的手机玩会儿游戏,暂时感受一下真·手机的用户体验。可是打球的祁松言有点太好看了,他想偶尔错开眼珠显得自己见过世面,气质高贵,但视线像埋了铁片的彩虹糖,被祁松言投篮时下压的手腕和变向时上抬的目光吸得噼里啪啦,急滚滚地跳过去吻他的汗珠。半场打完,他们下来休息,祁松言直奔秦笛走过来,刚蹲下,开了盖的水瓶就递到了手边。祁松言趁乱摸摸他脑勺,嘴唇擦过他的鬓发。我也要!李铭轩一嗓子差点把他俩当场炸飞。秦笛又捡了两瓶水递给他和童晨星,李铭轩抱着瓶子却还不依不饶:不是要水,我都看见了!秦笛眼神躲闪:看见什么了?他给你拍乖乖,我也要,我刚才那个三分不帅吗?不值得鼓励一下吗?童晨星坐在一边简直没法听,伸手要拉他过来,却被祁松言拦住了。祁松言用眼神问了秦笛一个问题,秦笛回给他肯定的答案。于是他朝李铭轩招招手:轩,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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