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富的拳头让杨誉赢拿手搪住了,顺脚给他腿上回敬了一下,丰富噔噔倒退着,差点撞门上。杨誉赢在原地没动,神情有些紧张地看着金鱼眼。
丰富看大伙都没上前,顿时被失败感淹没了,陡然没了斗志,只在那里干号着:「新来的想扎蹦啊!新来的想扎蹦啊!」
金鱼眼从铺上站起来,凶狠地叫道:「新来的想扎蹦啊!砸狗日的!」
豹崽立刻说:「金哥说得对!」乐乐和小不点也都跳了起来,扑向杨誉赢,丰富立刻充足了电,咬牙切齿地也沖回去收复失地。
杨誉赢很快就趴下了,叫着「我跟你们拼啦」,却没有还手之力。金鱼眼在铺上喊声「停」,大家得到暗示,立刻飞回铺上。
值班的是胡管,过来就问怎么回事。金鱼眼一边隔着栏杆给胡老头上烟,一边说:「在分局逃跑那个,刚摘了链,就不老实了,让他擦地也不干。」
「是吗?」胡管问。
杨誉赢从地上起来,摇晃了两下说:「我没说不干。」
乐乐煽风点火:「跟胡大爷你还犟嘴?」
「打扫卫生谁都得干!」胡老头说完就走了。金鱼眼立刻精神倍增:「听见了吧?恐怖脸儿,你再不老实,我就专政了你!」
杨誉赢揉揉腮帮子道:「我擦!不过,刚才谁打我了,我跟他小逼的没完!」
豹崽又蹦了起来:「嘿,你还要来劲儿?」
「我不欺负别人,谁也甭想欺负我!」杨誉赢梗着脖子道。侯爷感兴趣地「呵呵」了两声。金鱼眼道:「傻逼还挺有性格,今天非把你这葫芦罐抖闷了不可!接着砸!」
丰富离得近,又是第一个蹿过去,于是又第一个被打得飞回来。看杨誉赢那厮红了眼,野兽似的龇起牙,眼瞪得不比金哥那对变态珠子小。
豹崽他们几个很快就又把杨誉赢覆盖在地上,这次没人叫喊,只一个劲打,杨誉赢抱头团身,刺猬似的挨着,一声不吭。等几个人收了手,金鱼眼现场採访:「还有性格不?」
杨誉赢倔强地望着金鱼眼:「那么多人砸一个算啥本事,等晚上睡了,我一个个掐死你们!操,反正我也活不成了。」话音在空气里飘着,还没落地呢,拳脚的风暴又席捲回来,金鱼眼也怒火升腾地亲自参战了。
金鱼眼恨恨地望着杨誉赢:「告诉你,多牛的落我手里,我也让你滴答尿!骑驴看帐本咱走着瞧。」
杨誉赢倔强地说:「你不欺负我,怎么都行,谁把我不当人我就陪到底!还是那句话,我不欺负别人,别人也……」
豹崽横眉冷对地立了起来,屁能耐没有的丰富在旁边也跃跃欲试。金鱼眼拉了豹崽一把:「先别理他,让他慢慢死。」
乐乐在边上还老茬口呢:「先说你擦不擦地吧。」杨誉赢横着脖子道:「我多咱也没说不擦!」说着弯腰拿抹布,还就真擦起地来。金鱼眼费解地一咧嘴:「操,这逼脑子缺根弦儿吧,图什么呢?闹到头还是擦地。」
「我多咱也没说不擦地。」杨誉赢一边干,一边还叨咕着。豹崽也笑了:「这种怪鸟啊,到劳改队还真有一混。」「这性格,偶喜欢。」舒和有些搞笑地念叨。常博说你消停会儿吧。
杨誉赢擦完了地,金鱼眼说:「边上蹲着吧先,铺上没你地界,都让好人占了。」
「有别人地界就没我地界?」杨誉赢不服气地嘟囔。
豹崽道:「你别瞎眼又瞎心啊,盐打哪咸、醋打哪酸还得给你讲明了是吗?老大说的话就是真理,你别跟我这骑洋马装大傻,非把你砸服了才好看是吗?」丰富也嘿嘿两声:「我们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杨誉赢很鄙视地挖了丰富一眼,一言不发地在墙角蹲下去。
「这傢伙被暴砸了三通,愣没啥事,抗击打能力还真强。」小不点笑着说。
晚上睡觉前,金鱼眼告诉大伙:「值班的机灵点啊,看着恐怖脸点,有逃跑历史的就得加强管理。」其实,我猜他是担心杨誉赢真的暗算他。
后来金鱼眼也不挑头压榨杨誉赢了,几个打手谁去那个得罪人的?豹崽背后不满意地说:「也就放金鱼眼手里了,搁丰哥那时候,不把屎给他扁出来!」
杨誉赢不多日子就混我边上躺着来了,地位已经无形中提高不少,算板下的上层了。我跟他聊天,就看出这人其实还不赖,有些大臭似的傻实在,还挺重感情的,尤其对他哥,更是念念不忘,即使他哥没有把他捞出去。
「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我不欺负别人,别人也别想欺负我。」杨誉赢的口头禅百说不厌。
她不仁,我不义
杨誉赢其实和于得水一样,成了「怪鸟」,不同的是两只怪鸟的品种。于得水是那种谁都腻歪谁都能拿他涮的货色,杨誉赢呢,谁都不愿意惹他,整个一滚刀肉,粘上谁还就不好玩了。
金鱼眼他们还是喊杨誉赢恐怖脸儿,杨誉赢这倒不恼,擦地也干得勤勉,就是挨不得碰不得,肉体上不吃亏。乐乐不甘心地想抱团把他砸瘪,金鱼眼外强中干地说:「先放着他,等他撞到茬子上再说!扁不死他!」乐乐面上不爽,看来不太满意这个形同虚置的豪言壮语。
但很快他就没闲心收拾别人了,乐乐开了庭,折腾了一整天,傍晚回来就破口大骂那帮同案:「一帮混蛋啊,平时铁哥们儿似的,一开庭乱咬,都想把事往别人身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