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墨味萦绕间,各色的墨淌就一片,他已是将她拥入了怀里,顾不得收拾狼藉,甚至是将身上的墨同她紧染一齐。
他只是低声同她道:「我不会再介意这些伤了……」
柳臣于昏暗之中握住她的手,察觉那指尖还带着些许凉意,却有着薄薄的细汗。他听得她靠在他肩窝处闷声道:「我还以为你看不下去我画的了。」
「夫人做什么我都喜欢。」他将她的掌心抚在那曾不愿让她所见的疤痕处,她指腹微动之时,面容掠过的疼惜为他尽收眼底,他只觉他心头压抑的汹涌愈发难填。
他总是为她这般在乎他的神情而触动。
月倚东山,幽微烛火跳动处,柳臣揽过她的身与自己贴得更近了些。
他俯身吻着她微合的眼,瞥见那朱唇扬起,她问道:「柳郎,若是当初你没有娶我,会是什么模样?」
说话间,他已循着她的面颊往下,于她耳垂处含糊答着,「患疾而终。」
她轻轻捶着他的肩,「你的病不是早些年就好了么?」
低沉的嗓音掠过温软,「相思病……无药可医。」
「说的像你在那之前见过我似的。」江扶风嘟囔着。
柳臣呢喃道,「但我迟早会遇到你。」
她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女子,他知晓,只要她出现在他眼前,万般种种皆会化作身后物。
他会情难自禁地靠近她,为她吸引,如同生来灵魂本就缺失一块,唯有与她同处时才可无缺。
--------------------
解释一下原主在跳河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所以柳臣捞起来的那个是穿越过来的江扶风。
第97章 番外二
=======================
<一>
嘉元十年春。
是日,林间风正舒,山色深青,独行无人荫处。至水穷时,见石上一黑白棋弈残局,遂欣然相解。
这是李若生与杨时琢初见时留下的随记,那时他还未封王,仅仅是位喜游山水的闲散皇子。
彼时那副棋局,李若生琢磨了半日都未能全解。
许是他正为心无旁骛之际,又许是那树梢处倚着横枝,抱酒而憩的青衣女子被繁叶遮得严实,他丝毫未留意到此处还有一人。
「这步棋走得不错啊,很少有人留意到这里设置的暗局了。」
李若生忽闻一清越嗓音撷着风揉散,他捏着棋子,循着声音抬头看去,始才见得那女子半卧于树上笑吟吟地望着他,其手里提着的酒壶晃悠悠地于半空中摆来摆去。
那女子生得极为清丽,仿若那书中所提及之山野里不食人间烟火的精怪。
这是何人?李若生未言,而见那柔荑处捏着的拴酒绳突然松了开,那酒壶直直地朝向他头顶砸来。
「完了,我的酒。」女子抬袖捂住了嘴,甚至微阖上眼,似是不敢看他将要被砸的惨状。
饶是李若生觉得她是在心疼将碎的酒,他淡然地站起身,顷刻间已稳稳接住了酒壶。
一阵风止,女子从手指缝隙瞧着安然无恙的李若生先是一怔,旋即她笑得恣意,「公子好身手。」
随后她熟稔地从树上攀下,李若生端详她许久,「姑娘为何会攀至那高处?」
「哦,那上面风景不错。」
女子答道,又恍若无人般理了理衣裙,瞥见他仍捧着她的酒,目光亦随之落在其上。
李若生反是将拿酒的手往里缩了缩,「姑娘无端以酒袭击我,这酒,权当赔罪了。」
话毕不等她拒绝,他迳自背过身离去,遥遥听着她于后怨声道:「喂!你怎么不讲道理啊?那可是我写了三天的诗才换来的特酿……全京城就这一坛……」
他那时兴极而归,恰逢六弟李若怀瞧出端倪,寻其相问。他如实答之后,李若怀纳闷道:「从前怎么不见得兄长还有这般……夺人所喜的癖好。」
李若怀斟酌了半刻措辞,李若生听罢顿了顿,亦一时不明自己的行径为何与素日里有所不同,只得胡诌,「刚有的。」
<二>
想要以这特酿的酒知晓女子的身份并不难,即便在此之前李若生对她便有了几分猜测。
一眼识穿棋局,亦善诗文,如此才女,京中唯有一人,杨时琢。
「来看一看了啊!这是杨时琢最新的画作,青山行旅图!」
一人吆喝的声音打断了行于街中的李若生的思绪,他朝着人群拥攘处探去。
便见一小贩展着一幅画,对着围看的百姓们道:「各位也都知晓,杨时琢从来不卖自己的书画之作,皆是凭心情与人以作易物。正巧,我家中曾得一先人大家手稿,前些日与杨时琢交换了这幅画。」
「别废话了,快说说多少钱!」
「就是就是,快,别卖关子了!直接开价吧!」
小贩咧嘴一笑,「一百两银子!」
一众喧嚷声里,李若生蓦地察觉攒动的人头里似有一道青衣身影掠过。
旋即他从钱袋里掏出银锭落于小贩手边,「我买了。」
话落之时,街头鸦雀无声,群人瞠目结舌地望着从容拿过画作的李若生,待他走后,其间仍有窃窃之语而来。
「这可是整整一百两银子啊……那人都不确认一下画作真假就买了?」
「指不定是哪户富贵人家的傻儿子,杨时琢再有才名,其真迹画作也不一定能值一百两。」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