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是第一次来京城了,但时隔十几年,京中变化甚大,我同初来乍到亦没有什么区别。」
阿芜其娅放下酒盏于侧,「阿芜其娅想于皇宫逛逛,不知江侍郎可否同我在皇宫内走一走?」
旋即阿芜其娅不等江扶风拒绝,蓦地贴近她在她耳畔轻语着,「听说,你在查你母亲当年的死因,说不定我能为你提供一二线索?」
江扶风却是蹙起了眉,「你听谁说的?」
阿芜其娅起身背着手,目光已移至阁外夜色,「十多年前我至京时前来接待我的那位,今日我未见他在席中。你母亲也是他引荐给我的,这才让我得以见识到杨氏才女。」
江扶风不自觉地捏紧了酒盏,这阿芜其娅同她打着哑谜,甚至不惜搬出杨时琢,铁了心要把自己和她牵扯一起,不知究竟打的什么心思。
可毕竟她自始至终接近自己的目的并不单纯,故江扶风压根没想着从她那里能套出什么话来,姑且静观其变,瞧瞧她要做什么。
宫墙柳稍处,月朗朗。时有宫灯摇曳着枝影,撇下不一的斑驳微光。
此刻夜静,皇宫内杳无人影,唯有江扶风与阿芜其娅二人在其间缓缓而行着。不时交谈之声惊动眠雀,却又是话语寥寥。
阿芜其娅倒是对四周各处皆怀有新奇之心,她远眺着昏黑中的檐角,又顾着红墙处月下杏花,她的热切与江扶风的沉静比起来稍显有些不搭调,但她似乎并不在乎。
良久,阿芜其娅始才回头望着默声相伴的江扶风,「今夜江侍郎怎的和我传闻中听说的不太一样?」
江扶风抬眼看向她,「传闻的皆是虚名,所见也不一定是真。」
阿芜其娅顿下步,目光沉沉,似是想要洞悉江扶风的心绪,「你又何必对我如此戒备?我的意思是,在我听到的各种传闻里,江侍郎并不像眼前这般心思深沉,且有说江侍郎待人真诚亲善。」
江扶风亦坦然接受着她的窥探,随后又听她言,「我知道,因你我身处不同的国家,所以你不能全然交心于我。可我只是想结识杨时琢的女儿江扶风,并非是想着你的侍郎身份。」
江扶风嘆声道:「你既然知晓,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阿芜其娅不以为意,「我既是十多年前和你的母亲能彻夜长谈,说明是投契之人,那说不定我们也有坦诚相交的一日呢?」
江扶风不置可否,而二人接着前行之时,忽闻一轻响从旁处传来,似是什么人触着宫檐之上的琉璃瓦片的动静。
此刻正值星斗阑干时,宫中寂然无声,这般细微的声响于夜色中极为清晰。二女缘着声处探去,便见那朦胧月影间描摹出一道倚坐瓦间之人。
那人浑身黑衣掠着幽暗清光,面容模糊而难以窥得真貌,此番那人正一只手提着酒,似在仰面独酌。
这是何人?竟如此胆大地在皇宫檐上放肆饮酒。
许是二人步至时未刻意放轻足音,江扶风见着那人应是听到了她们的到来,那影稍侧过了头,往她们所在之处投来了目光,甚至微微挺直了嵴背。
那依稀是个生得魁拔的男子,而江扶风还未探得那人是为何人之时,只听沙沙声响而来,夜风疏狂,拂得林叶抖落。
晃眼间她已是见着那檐上之身影已无影,独留月照空处,琉璃瓦映着微光。
走了?江扶风心生疑窦。
却是她正带着阿芜其娅离开之时,不远处一锃亮的刀光刺目。
「唰——」
只听银刃乍时出鞘,锋利之声破空夺来,直直逼向江扶风与阿芜其娅所在之处。
「小心!」阿芜其娅在旁处惊喊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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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注释引自《山海经·海外南经》《尔雅·释地》
第79章 呓语(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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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映着月色,与着浓烈的酒气携来。那剑刃分明是封喉之势,极为狠然。
江扶风尚未看清来人面容,其旁的阿芜其娅已是抓着她的胳膊推开了她,独自面向那猛然的剑势。
只见阿芜其娅蓦地抬脚踢开那执剑之人的手臂,稍避银刃之时,那剑锋陡然一转,直直向她刺来。旋即阿芜其娅侧过身,那落下的剑从她腰身贴过,险些将她整条手臂一连切断。
江扶风被阿芜其娅护在身后,此时手心里捏紧了汗。她知晓,今夜入宴者皆不可持兵刃,阿芜其娅再是会武,此番也只得赤手空拳地与这人拼斗,并不占据优势。
情急之中,她回头望向不远处的浓重夜色,俶尔高声叫道:「参见陛下——」
话音方落,接而那人手里的剑亦随之一顿,不带犹疑地收起了剑,几个跃身起落间便撤离了宫中,不见身影。
若非这宫墙内被砍落的枝叶无数,与着在青石路上歪晃着的酒壶,此前遇着的不明身份之刺客仿若只是她的幻觉。
「你没事吧?」江扶风搀过正大口喘气的阿芜其娅,她似是因用力过度浑身颤着,继而她抬手摆了摆以示自己无事之时,江扶风却见她臂上一道剑刃所伤的长痕处,鲜血沾湿了衣袖。
江扶风已是简易地为她臂上止着血,又听阿芜其娅低声说着,「那人很强……即便我有武器在身,也不一定赢得了他。」
而后江扶风走至那地上残留的酒壶躬身拾起,对着跟来的阿芜其娅道:「抱歉,让你在皇宫受惊了。我也不知那是为何人,待查明后定会还你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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