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门外江扶风派出去的暗线回来,只见其躬身答道:「少主,我们根据您的指示,查到那大盗回京城后几番流转街市,还好我们有所标记,这才不至于跟丢。」
江扶风搁置下了羊皮卷,问道:「他最后是回哪里复命了?」
「我们亲眼所见,他最后是进了丞相府。」暗线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江扶风屏退了暗线,捏着茶盏细细思着,她竟是忽略了她母亲生前有所关联的重要之人——陆悯思。
与陆悯思几次交锋的回想在江扶风脑海里穿连,接而她深吸着气,「我说那睿王为着兖州之事自顾不暇,怎么还有闲心来盗取我羊皮卷?那大盗报睿王的名字,左右不过是知晓扶摇书斋与晋王走得近,我与睿王是为对立,栽赃他身上不会引起我过多怀疑。」
七叶对这当朝丞相了解并不多,故而又道:「我听说,程侯爷带着程遂安欲往兖州去,是跟着睿王一块儿的吗?」
江扶风颔首,侧过头遥看着天边,「是,为了让程侯爷顺理成章地成为此次与睿王同行的官员,我甚至在兖州僱人装作山贼入侵,这才有了程侯爷的用武之地。原本他便想带着程遂安有所历练,此次兖州之行,正是合适。」
兖州,败柳倚于萧墙处,枝条晃动的影钻进爬满青苔的裂缝里。
知府已是早早的候在了城门处,其身后拥满了人,一一对着行来的车马作着礼,「臣等携兖州上下参见睿王殿下,程侯爷。」
睿王下车挥着手以示平身,他正身睨着一众,语调沉着,「本王奉圣上旨意前来,协同知府处理兖州积务,抚恤灾民。还望知府能够多加配合。」
知府恭谨应道:「微臣明白,一应公务皆整理完毕,且为大人们安置的住所也都打理干净,便等着诸位贵人前来了。」
睿王回身望着程侯,眼中精光一略而过,「侯爷,您此次为侵扰兖州山贼而来,所需调用的衙门官兵尽管吩咐知府便是。对付那些山野小贼,着实辛苦,就不劳烦侯爷再为那些繁琐杂事劳神费心了。」
此话一出,程侯身后的程遂安如何不明睿王的心思?只怕是想支开能够约束得住他的程侯,让程侯一心对付山贼,自己好独自处理兖州遗留的一些对他不利的事务。
「多谢殿下关心。此次我带小儿前来,也是为的他能够在知府手下多习得一些东西。」
程侯捻着鬍鬚,平静以对着睿王,又再回身将程遂安拉至身侧,皱起了眉,「都怪我平日里将这孩子骄纵惯了,以至于他只知玩乐,不学无术。若不是扶摇书斋的主人给了我几分薄面,他早就被开除了。」
「爹,这么多人在呢,好歹也给孩儿几分面子吧?」程遂安难为情地低下头,挼搓着衣角,却是一面暗暗瞅着睿王的神情。
程侯冷哼道:「你在学堂惹事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给我留几分颜面?」
只见睿王颇为嫌地瞄了程遂安一眼,未再多言,算是默许了程侯的安排。
月上檐角,疏星点点。
柳府,柳臣添着油灯,望向正于案处写写画画的江扶风,「夫人,已是夜深了,怎么还不歇息?明日不是还有早朝么?」
「今日我得知,前些时日来我书斋窃取母亲遗留的羊皮卷的贼子,是丞相府授意的。因而我在想,陆悯思和母亲之间的联繫。」江扶风正于纸上梳理着驳杂的思绪。
「先生与陆悯思断绝关系后,陆悯思便脱离了扶摇书斋,他的仕途自那起如日方升,步步登于现在的位置。师姐从那后不久便忽的嫁入了江家,翌年为你父亲取得了户部员外郎一职,据我所知,此后似乎与朝中之人并无关联。」柳臣拿着衣衫步近,轻轻披在了江扶风背后,并于她身侧坐下。
「母亲从未告知过我,是如何与父亲相识,并不顾老先生与外公反对嫁入江家的。」
江扶风长舒着气,抬眼看着柳臣关切的面色,「柳郎,我懂事后没多久母亲便故去,但我知道你对母亲的了解实则比我多得多。如今我父亲的为人你也知晓,你觉得母亲当年,是真的会为他不惜与亲人断绝,以扶摇书斋与自身人脉换取江家的利益吗?」
在她看来,江父放在她前世生活里,就是个人人喊打的渣滓,如何会被故去多年、声名不减的杨氏才女看上?
「师姐是我见过的……最为清醒绝俗之人。自师姐把我从扶摇书斋救出,将我『雪藏』后,我虽是很少与师姐联繫,但对她的事也知晓一二。」
柳臣仰面回忆着,「你的父亲是于科考时认识的师姐,他屡屡难中举,因听闻杨氏才名向师姐请教。师姐向来对于求学者不拒,故而你父亲一来二往,开始追求了你母亲。师姐的追求者并不在少数,杨家年年皆有说媒之人踏破门槛,但师姐谁家的也没应过。」
话落他又道:「以至于时人皆传,京中无人可配杨家才女。」
江扶风蹙起了眉,提笔在那纸上画着纷乱的线,「既是如此,为何母亲就答应了父亲?至少在我看来,他不仅没有什么可取之处,甚至还在婚后与那黎小娘苟且,这些母亲居然都忍了。」
「这我并不知晓……」柳臣嘆声答道。
在江扶风再度沉思之时,柳臣蓦地道:「我想起有一人,曾入过师姐之眼。」
「是什么人?」江扶风心头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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