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旭蓝随之惊疑起来:「是啊,我竟没想到。你的意思是?」
云天赐对这其间关节早已反覆推敲过数百遍,虽无十分把握,但此事藏着蹊跷,实不容忽视。他道:「我猜,那位杨盟主大概早就发现了什么,可是,就象我们很想避开清云那样,他也不想让清云知悉此事。甚至,——」云天赐犹豫一会,声音有些发颤,「他已经救了小妍也未可知!」
这个推理过于大胆,云天赐即便说了出来,也自觉底气有点虚。俩少年面面相觑,一时谁也不说话。
裴旭蓝嘆了口气,转过话题:「说来说去,你总是怀疑清云。我不信……」
云天赐冷笑道:「清云真有你想像的那么好,小妍十岁从高楼坠落当真便是意外?你师傅的冤案是怎么发生的?清云现今一口指定你师傅杀人,难道说果然确有其事,一点儿不曾冤枉了她?」
裴旭蓝一句也答不出,苦笑道:「所有的事,你知道的清清楚楚。我真要怀疑,是不是这四年,你和她在一起,而我却不曾?」他不知有些往事固然是妍雪回忆的,王晨彤在尧玉几次三番恶形逼迫,却是云天赐亲眼所见。华妍雪为救师傅与王晨彤当面顶槓,云天赐从那个时候起,就无时无刻在担心,那个红衣妖冶的女子,是否会痛下辣手,除去那个敢于横梗作对的小丫头?小妍一出事,他固然怀疑自己父亲或许有份,但是横看竖看,他认定了还是那个妖娆的王晨彤嫌疑更大。
裴旭蓝愁苦道:「真若小妍无事,为甚么至今毫无音讯?」
「要是换了我,大难不死,这当口也不敢贸然现身。平白无故,到底是谁欲陷我于死地,这事自然得先查个清楚明白。」
「可是……可是,」裴旭蓝讷讷道,「她若不现身,谁为我师傅作证?」
这话却岔了,云天赐勃然大怒:「原来你担心小妍,只是为了这个!小妍性命与你师傅相比,便是贱命不值一草?」
裴旭蓝一呆,道:「没有啊。我自也挂念小妍,生不见人,死不……你只凭那一点线索,便能断定她有惊无险,也未必,这个,也未必……」
他想说「未必是真」,但这么一说,倒象是咒华妍雪死一般,颠倒说了几次,只是讷讷,不由垂了头。云天赐冷峻的脸色渐缓:「不这样想,又能怎么样?」
不这样想,又能怎么样?云天赐觉得,自从想到这个可能性后,他再也没有勇气去想另外的可能。倘若不去想这种可能,倘若承认还有别的更残酷更冰冷的可能,他便几乎要窒息了。
只是这样,只有这样。
「小妍,你要活着,你定要好好活着。」
「你等我,等我来找你。」
「我们约定好了的,不论有何变故,绝不反悔:云天赐,要娶华妍雪为瑞芒世子妃。」
少年世子固然心事沉沉,岂不知裴旭蓝同样有苦难言。他虽然口头极力否认清云对小妍可能的出手,却难免心头揣想万千。
那个鸟人、那个鸟人……云天赐的最后一击,鸟腹一切为二,从中现出一条鲜红人影……所有这一切,都和方珂兰叙述的故事吻合……方珂兰用来哄他入睡时所说的故事,竟是真的!
他好想立刻返回期颐,寻到方珂兰,抓住她问一问:那个鸟人到底是谁?她是否一直蛰伏于清云园中?为何她几次三番设计杀害小妍?鸟人还在针对谁?师傅的处境,是否与这一切相关?为什么方珂兰等多年来对此隐匿不言?!
他眼前隐隐约约泛起一条鲜红的影子,妖冶魔性的女子,身形矮小脾气暴戾喜怒无常,所有的清云长辈都对他疼爱无极,只有这个女子除外,他在所有清云长辈中最怕的便是她。初见师傅为此人所押,他不敢现身,大半倒也是出于对此人的戒惧。云天赐口口声声怀疑着她,裴旭蓝岂能无猜?
但是,「慢慢来,慢慢来,急不得。」无论那股掩藏于后的势力到底是谁,都没有那样容易对付。出手击杀小妍更几乎明目张胆,裴旭蓝明白不能心急,好在蛛丝马迹渐渐显露,他相信,拉住这一股线,一定能找着源头。
两人赶到期颐,裴旭蓝虽知他母亲怕事,只是别处无可藏身,母亲纵然怕事,总是爱儿心切,不会泄露自己行藏,带 着云天赐共投裴宅。
原以为要费无数唇舌才能哄得母亲答应,岂知裴翠见了云天赐,一声惊呼:「你、你……莫不是……莫不是……鬼魂么?!」
云天赐白发白衣,形貌冷峻,夜里斗然出现,确然颇有几分诡谲之气,气恼地哼了一声。裴旭蓝尴尬道:「妈,你糊涂啦,云公子是儿子的好朋友。」
裴翠一双眼睛盯住云天赐不放,似已魂不守舍,怔怔道:「是,是,他是你的好朋友。她已死了,天下又怎么会有鬼魂?唉,若是这世上当真有鬼魂之说,那才好呢。」
云天赐心下着恼,斥道:「疯疯癫癫,不知所谓!」
裴旭蓝以母亲反映为异,但此时顾不得细思,只说云天赐是他好友,要在这里住上几天,这朋友脾气古怪,无论如何请母亲对外隐瞒。
裴翠似是浑浑噩噩,任凭儿子安排。裴旭蓝让云天赐先在房里待着,回转来再来看母亲,裴翠才嘆道:「你念着华姑娘,当真什么都不顾了,从园子里偷偷跑出来。」
裴旭蓝奇道:「妈,你知道我是偷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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