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出乎意料的情况出现了,阮益达插嘴进来,说了一句刘余川想说,但还没有说,却又有着很好效果的话。
「不是我脱的。」
里面的宋允铭有了生气的味道。这句话,击中了他的痛点。
「警察同志,警察,衣服是我自己脱的,不是宋,宋同学脱的。」
宋,宋同学。一个不一样的同学。
「瞎掰了,这种话你都能让一个女的说得出口啊。你拿刀指着人家,还把人家母女两个人都劫持了,还需要你亲自动手脱谁的衣服吗?都不用说话,示意一下就可以了。做都做了,有什么不敢承认。」
「闭嘴,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声怒吼从里面传来。
「这还分想什么样啊?脱衣服就是脱衣服嘛,难不成还要分成脱衣服和把衣服撕烂啊!你这话说得可真够没水平的。」
阮益达的挤兑和插科打诨并不是毫无来由的,这样做的目的还是想激怒宋允铭,最好能把他激出来。当然,也存在对方情绪失控,杀人泄愤的风险。
「小子,你的这些招数对我不管用。我知道我要干什么。」
「你还知道,知道还不把人放出来啊!你……」
「顾亦琛的母亲呢?」
这个问题,不宜再纠缠了。这种搅混水的办法,对宋允铭作用不大。一个杀死 5、6 个人的连环杀手,心理素质,抗压能力,还是有「保证」的。
而且刘余川三人和宋允铭之间,是有沟壑的,对宋允铭这种人,恐怕也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来判断。
需要换一个话题作为过渡,然后再徐徐图之。
「我妈躺在床上。」
这句话,不知道是顾亦琛自己说出来的,还是宋允铭要求她说的。
「我给她吃了安眠药,她只是睡着了。我不会杀她的。」
那种气咻咻的声音并没有减弱,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要求进门后就一直在挑衅他的阮益达出去。
「客厅里的沙发别坐,弹簧都坏了,会扎屁股。有木板凳,你们可以随便坐。」
随便坐,这就是说,宋允铭要开始说话了。
「你不问问田文明的情况吗?可别说你不认识这个人啊。」
刘余川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来,这客厅里只有一张老式的皮沙发,一个茶几,和几张木凳子,连电视机都没有。看来是长时间没人住了。
因为安静,也因为相对空旷,刘余川的声音还有了一点回声。
「认识,我小的时候,他在厂里组织元旦表演,我上台去唱过『小草』,还得过他送的一个铅笔盒。是米老鼠的。」
「小草是什么歌?」
进门以来就一直没说过话的许畅,突然问道。
小草,刘余川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歌曲。
「你是 90 后吧。」
宋允铭问道。
「是,92 年的。」
「这和出生时间无关,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首歌唱的是什么,就是我小时候很流行的一首歌。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歌词,我还记得。」
「宋允铭,别忙着抒情了。叫我们进来,干嘛?」
这回是刘余川「粗暴」地打断宋允铭的回忆。
「不知道。不知道叫你们进来干嘛,也不知道现在我要干嘛。」
绑架者宋允铭,突然流露出了一种消极的情绪,茫然无措。
「我知道你要干嘛,还知道原因。」
许畅又接上了话题,表现得很笃定。
「小丫头,不要以为找到了肖颖,又和她说了几句话,就自认为看清了我。大学,只是 4 年,不是我的全部。」
这回的宋允铭,却没有买许畅的帐。
「大学当然不是你的全部,你的全部在你劫持的顾亦琛高考结束离开昆州以后结束过一次,在你的妻子彭菱曦不能和你生育后代的时候也结束过一次。还有,肖颖在 2016 年和你见面以后,也结束过一次。不过那次要特殊一些,因为那次,对于她是结束,对于你,可能是另一种开始。」
许畅也没有认输,一口气,说出了长长的一段话。这一次,宋允铭没有做出回应。
「宋允铭,你现在是不是坐着的,你劫持的顾亦琛,是站着的。你在她的身后躲着。因为你不敢看她的眼睛。你一定已经和她的眼睛对视过了,是不是很失望?她在躲闪你的眼睛,回避你的眼神。因为你是绑架者,她是被你劫持的人,你想和她说的那些话,倾诉的这十几年的等待和衷肠,都是她不愿意听,也不可能静下心来听的。她已经老了,你还活在 2004 年。」
她已经老了,你还活在 2004 年。
这句话,像一颗钢针,扎在宋允铭的心上,也扎在了刘余川的心上。那个活在过去的人,不只是宋允铭。
也是刘余川。
「你不杀阮益达,是等着阮益达被救出来,等着警方能找到这个地方来。因为你下不了手杀死顾亦琛。你可能动过杀她的心思,但真的到了可以动手的时候,你是下不了手的。因为你自己也面对不了真实的你自己。」
「光大步行街屋子里的那台大冰柜,是不是让你寝食难安啊?一想到这个高中时候就让你倾心不已的顾亦琛,将会变成一具尸体躺在里面,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不可饶 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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