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知道和不知道自己的秘密,都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一个人开长途,是挺累的。女的大多受不了。」
宋允铭只好再次转换话题。
「我也不想让人看到我有车。」
突然,一句明显带有恶意的话从顾亦琛的嘴巴里说出来,声音里充满了一种不满,怨恨的味道。说得宋允铭也不禁捏了一下方向盘。
「你的行李呢?」
这不是一个好的话题了。
「什么行李,带个包就够了,我可不会在 昆州常住的。最多就是一两天就办完了事情。房子卖了,我就走。」
还是没有丝毫的善意。
「不好意思同学。我不是针对你。这房子,我是一点都不知道的,不是你和我联繫,我都忘了房子的事情了。本来我是不想来的,也就是 20 来万的交易,让我从云城跑一趟,实在不划算。」
化妆盒收了起来,语气却还是那种冷冰冰的味道。
「走吧。我也有好几年没见过我妈了。」
好多年没有见过她母亲,好多年没有回过昆州了。还好,宋允铭提前知道了一些。大众车启动,打转弯灯,汇入主干道。向前行驶。
「同学,不怕你笑话,要不是你打电话,换成我妈,我可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难怪你妈让我打电话跟你说呢。」
「我都差点不想接了。」
2002 年 10 月 9 日 农历九月初四 阴 小雨 星期三
17:56
「不吃饭就走吧。」
都不需要什么谋略了,更不需要什么语言,我父亲在客厅里一站,就足以解决所有问题了。所谓的技术副厂长赵兴林,站起来,一句多余的话没敢说,就走了。
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敢。
「洗手,吃饭。」
我妈哑然一笑。
这才是我爹的处理方式,简单,直接。
「那个姓赵的来找你干嘛!」
这是少有的,我父亲在饭桌上主动和我母亲说话。不说话,不是他们感情不好,家庭不和睦,恰恰相反,这是我父亲定下的规矩,全家都遵守的。
有我在,饭桌上不讨论工作,不讨论厂里的事情尽量不说话。吃完饭,有什么事情再说。
至于我的学习嘛,是从来不用他们操心的。
饭桌上,唯一可以说的是点评菜。哪个菜咸了,哪个菜油放多了。
「哎,一言难尽啊。」
又是一个破天荒的回答,我母亲没有马上接上我父亲的话。
「这个人,大男人一个的,居然算计起他老婆来。」
很快,我母亲还是说话了。
「他那个二婚的老婆,带了个女儿来的,好像成绩还不错,初中都是在云城念的。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在外面怎么和别人说的,说她女儿的目标是考北京的大学。」
北京的大学,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关于你的梦想。
「也不知道听话的人是怎么说的,就传成了有人说去北京念大学很贵,学费,消费也贵,往返的车票,冬天取暖的费用等等的。然后赵副厂长那个二婚的老婆就说了,她和她们家老赵早就商量好了,考上大学,就把厂里这套单元房卖了,她女儿上大学的费用,至少也够头两年了。后两年再想办法。那个女人还说,她帮了姓赵的一个大忙,就当是还人情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
「姓赵的听到这个消息了。」
「大概是吧。」
「所以姓赵的来找你,就是说房子的事情?」
这种事,连我父亲这个基本不掺和任何家长里短的人,也「多嘴」了。
欲言又止。我母亲的神情告诉了我,我在,他们就不会再继续谈下去了。
「妈,爸,我好了。收拾收拾东西,做一下作业,就去学校了。」
我的房间在靠近厨房的这一侧,在我的卧室窗户边,可以很清楚地听到我母亲和父亲在饭桌上的对话。这是我早就发现的秘密。
我离开了饭桌,他们也就可以说一些不希望我听到的话了。
「以后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事情。」
这是我父亲的声音。
「我知道,今天也是实在生气,就没见过这样的男人。比女人都不如,小肚鸡肠的。」
「我也不该问的。让孩子知道这些事情,不好。他来找你干嘛?」
「我听说,当初姓赵的也不知道怎么忽悠的,让这个女的帮他调动工作,从经贸委调到荆山公司了,做一个挂职的技术副厂长,算是来镀金的。他们经贸委的人,有了企业的工作履历,管理岗位,又是和经贸委工作挂钩的技术管理,以后回去,好升职。」
「这和房子有什么关系?」
「这房子,是姓赵的调来厂里后买的。我就是经手人。他来了以后,主动提出来,想买一套厂里的房子,表示自己在厂里扎根。那时候两个人还没有正式领证,房产证上就没有这个女的名字。」
「恐怕是就没打算写上那女人的名字吧。」
「有可能,姓赵的和她的前妻有个儿子的,现在也在念高中了。过两年念大学了,考上了是钱,考不上,可也是钱呢。」
「他来找你,就是说房子的事情?」
「是啊,也亏他想得出来。让我以公司小区管理方的名义,发一个通告,就说公司单元房是公司为职工提供的福利,是低于市价的。所以,非本公司职工,或本公司职工直系亲属,不得在房屋产权证上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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