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减慢,在约定的地方,终于看到她了!有多少年了。从 18、9 岁的少年,到现在 30 出头的年纪。十几年的时间,白云苍狗,沧海桑田。
这十几年,她还是那样。隔得太远了,看不清楚。
可能一路风尘僕僕地赶来,多少有些憔悴。她已经不像当年那么楚楚动人,光鲜亮丽。
也不再是清纯可人的样子,也有了沧桑感。人家说了,胖一点的人,更经老。她一直都是瘦的,老得快。
其实,我也是这样的。
「刘警官。你们几次三番地找我,了解田文明家的情况,和田文明的情况,不只是因为他家儿媳被人杀了这件事吧。」
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听着她的话,刘余川心里还是抽搐了一下。找冯兰仙来,自然不只是为了齐慧欣被杀案。只是真正的目的,目前还不能告诉她。
但真相总有揭开的一天,如果真相就是指向宋允铭,那将是多么残酷的事实。她引以为自豪的儿子,是一个杀人犯。这个冲击力一定远超田文明的儿子知道自己父亲是连环杀手后。
「是,但是真实的目的,不能告诉你。」
谎言,不都是善意的。但有时候,又不得不撒谎。
「我知道。我知道。田文明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外表像个知识分子,其实恩怨心很重,心事也重。要说他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我是一点也不奇怪的。」
恩怨心重,心事也重。
「我懂的,他来找我家老宋学习什么车工和木工,就是想学他父亲的样子,他父亲可是昆州水泥厂历史上响噹噹的人物。田文明,一直自认自己是做行政的人,就是企业的管理者。技术副厂长的儿子,向厂长的儿子学习车工技术,却不是为了做技术活,纯粹是表明自己在管理者的岗位上,没有忘本。你说这个人,得有多复杂?」
多复杂?田文明的复杂,刘余川是见识过的,是深刻了解的。
「其实,他还是有能力的,也是能吃苦的。只可惜了,他的能力,不是工厂需要的。只是那种能力,换了个报社,行政单位什么的,又不够人家看了。」
这个评价还是中肯的,但这不是刘余川找冯兰仙的重点。
「你们家老宋,据说是老昆州水泥厂最好的技工,熟悉焊工,车工,机修,等等。是吗?」
「这你都打听过了。不能说是最好的,应该说是老一辈的工人里,技术最全面的。什么都钻研过,什么都干过。所以各项技术都拿得出手,也愿意带年轻人。」
接下来将是一组重要的问题了,刘余川突然感到自己有些犹豫,像是心里某个隐秘的地方,被刺痛了。
他也将要刺痛眼前这个母亲的伤口。
「你儿子宋允铭,是不是也和他父亲学习过车工和木工什么」
「是啊,我这儿子,性子还是随他爹。做什么事情都是闷声不出气的,其实学起来很认真,很踏实。也肯下功夫,花心思。他学得可是不差呢。」
这个回答的答案,其实刘余川已经知道了。
「你们家老宋,手指受过伤?」
「是,右手。断了半根手指,他对这个事情一直都耿耿于怀的。倒不是说出意外受了伤,工人嘛,难免的。他是说他当年受的伤,是可以治疗的,不至于把手指截断。那个负责治疗的医生,是个小年轻,上来问都不问,直接上剪刀,就剪了。」
直接上剪刀,就剪了。
「你们也见过我家老宋,他不是那种抱怨不停的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影响工作。只不过习惯了戴个手套,不让别人注意他受伤的手指。还是老工人的脾气。」
「他练习了左手?」
「是啊,练了好长时间呢。可是不容易,要先练臂力。左手毕竟比不上右手,力量就先天不足。然后还要练巧劲,他们车工,车个零件,螺丝什么的,都是毫釐之间的要求,精准得很。差了一点都不行的。没个巧劲,那可是绝对不行的。」
要有力量,还有有对力量的控制和自如的使用。要能下刀,还要有下刀的力度,和控制。
刘 余川的心,跳得更厉害了。而且无法抑制。
「你儿子,也练习过左手吗?」
「练过,不比他爸差。他说的,左手的力量,精度,到了可以提水桶,换煤气罐,还可以钉纽扣的级别,那可也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那种自得,满意的表情,再一次出现在冯兰仙的脸上。那是母亲对儿子,妻子对丈夫的感情,自然而然的流露。
「你见识过你儿子的木工手艺,和左手的技艺吗?」
「见识过,我们家厨房里的那些小四方凳,门口也有一个。就是我儿子做的。前期的木工是我们家老宋完成,后期的组装,上漆,可都是我儿子做的。左右开弓,比他爹可快多了。钉钉子,铆口改大小,开始他爹不放心,还盯着看看,后来就是我儿子自己完成了。你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吗?」
「什么时候?」
「就是他大学毕业以后,等着到工作单位报到的那一个月。」
小四方凳。有一点印象,从外表看,做的手艺是很不错。而且没有重新修理过的痕迹,大学毕业到现在,好几年了,还在正常使用中。当时组装的手艺,也不会差。
关键是,一个月内,左右开弓。有速度,有精度,有质量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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