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右手执刀,右左向右拉动刀刃,快速切断喉管。左手蒙住了死者的眼睛,应该是行凶时,同时蒙住的。一手执刀杀人,一手蒙住对方双眼。而且较为用力,死者右眼眼角有轻度淤痕,应该是凶手手指造成的。没有提取到指纹,判断是戴了手套。」
「崔诗雨身高 164cm,加上半高跟鞋,身高不低于 166cm。判断凶手身高不低于 180cm,上肢力量足,应该是经常锻鍊,或者从事重体力劳动。报案人发现尸体后,惊慌失措,呼叫其他人来帮忙,导致现场出现破坏,未能提取到有效的足印。」
都是右手执刀,割喉。只杀人,不取财物,不接触身体。都是身后行凶,不和死者面对面。都是选择女性动手。
这个杀死崔诗雨的人,肯定不是田文明。
第十九章 概括
这个杀死崔诗雨的人,肯定不是田文明。田文明已经交代了所有的案件,包括警方不掌握的骆聪。
没有必要单单隐瞒这一起。
2016 年的田文明,已经 50 多岁,还具备杀人后迅速逃遁的能力吗?还有杀人的心吗?
身高也不对。
那凶手到底是谁?为什么手法和田文明如此相像?
肯定也不是田文明的徒弟。田文明不会收徒弟的,他是一个心里就只有自己的人。
刘余川开始感到理不清楚思绪了。那种焦躁又在他心里燃烧起来——白银凶案的侦破,对侦破眼前的案件,毫无帮助。
可明明机会就在眼前的,就是自己找不到突破口。
「排除了熟人作案,情杀和仇杀可能性。没有更多的线索,也没有嫌疑对象,只能判断为无动机杀人。其实就是警察自己找不到嫌疑人的一种搪塞。」
这不是搪塞。不是!
那种焦躁的情绪,几乎就要被这两个字燃爆了。
「你不要把搪塞理解为一种批判,指责。我用搪塞,是因为没有找到更合适的词,你把它看做是一个单纯的动词,只是表达一种状态,没有更多感情色彩的。」
刚刚燃起的火苗,不,还只是火星,就被许畅迅速扑灭了。而且是一瓢冷水,彻底浇灭。
刘余川几乎就要问出那句话了——你怎么知道我看到哪里的?
「我可不会读心术,我是和你一起在阅读。大概我和你的速度是基本一致的。」
一股气从刘余川心底深处涌出来,冲到咽喉处。这种被人不断洞悉的感觉,实在不符合刘余川的习惯。但这个不断洞悉自己的人,却没有给刘余川任何压迫,更没有傲慢的自高自大。娓娓道来。
这场对话,明明是许畅始终占据着主动,可她说话的方式一直是平视,不是俯视。
某一刻,甚至是在纵容刘余川的「不讲理」。这是真正自信,内心强大的人,才具备的素质。一种让刘余川自惭形秽的素质。
刘余川只能选择继续看文档,转移注意力。
「死者中刀后,是向前扑倒的,脸先着地。但是从尸体面部伤痕看,鼻子,尤其是鼻尖,嘴巴,受创更严重。」
这段话后面,又用另一种字体,加粗写道:正常人遭受袭击,受伤,尤其是致命伤,身体失去控制,有可能瘫软,像面条一样萎靡倒地。有可能向后倒地,后脑勺着地。还有可能向前扑倒。但如果是鼻尖和嘴巴受创加重,极有可能是有人在死者后背加力,把人加速推向地面造成的。
这个判断,通过卢一品的嘴,刘余川听到过。得出这个结论的人也是法医,法医黄一平。
「在后背加力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用手掌,一种是用手肘。也就是肘部。」
许畅的声音又在刘余川耳边响起来。这回,多了一些娇俏的味道,提醒刘余川,和自己相处的这个人,就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年轻,貌美。
「手掌,力量不好掌握,受害人的身体本身已经失去控制,很有可能因为力量过大把受害人向前推出去,而不是加速推向地面。用手肘,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只会加速摔向地面。」
「再考虑行凶者的身高和臂展,如果用手掌推,他就还要至少后退半步。用手肘就不需要,手臂一曲,就做到了。这是我在垫子上亲自做过实验的。」
「你想告诉我什么?」
等待刘余川的,是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许畅好像一直在等待刘余川提出这个问题。
「说明这个凶手不愿意,或者不敢看受害人的眼睛,也不愿意被受害人看见自己。」
这一条刘余川一早就知道,田文明是这样,6.8 命案和 6.24 命案的凶手也是如此。这不是什么秘密。
只能看到这一层,就不用来找这个许畅了。
刘余川想知道的是为什么?
「他是一个内心分裂的人。有两个『他』存在,一个杀人的『他』,和一个不杀人的『他』。」
「杀人时候的『他』,和不杀人时候的『他』,可能完全是两个人。两个,你完全不能联想到一起的人。所以你不能按传统的刑警侦破经验去判断,去查找这个人,否则是找不到真正的凶手的。」
这也算是特别有价值的建议,不用许畅说,刘余川也是这么想的。
「杀人不是『他』的目的,『他』的心里有另一种力量催促『他』去杀人,杀完人,『他』心里的这股力量才会平息,才会停止。等待下一个时刻,这股力量重新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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