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刀伤,不是枪伤,没有办法鑑定是不是同一柄刀,但是从两个死者的伤口看,很相似。」
伤口相似,就意味着行凶者使用的刀具,手法,力度,甚至身高都相似。
「你也看到了,两个伤口的下刀方向是相反的。一个是右手,一个是左手。」
「黄法医说他反覆模拟,推敲了多次,两起案件的凶手在行凶杀人以后,都在死者的后背位置推了一把,这一把,把死者的尸体加速推向地面。两起案件的死者,下巴和嘴巴受到的损伤比鼻子更大,是下巴先着地。」
刘余川心里一凛,牙齿又咬紧,眼睛却没有眯起,而是瞪大了盯住眼前的卢一品。
一个选择在身后行凶的,而不是正面面对面行凶的凶手,其作案心理已经有很多种可能。再选择猛推一把,加速把尸体推向地面,这又是什么样的犯罪心理?
如果是同一个凶手作案,他为什么一次选择左手,一次选择右手。又是什么原因,让他可以「左右开弓」,双手都无比娴熟。
在刘余川烂熟于胸的「白银凶案」记录里,没有这一条。
「6.8 命案,6.24 命案的案发现场,都有车辆被人捅破车胎。一辆是白色马自达,一辆是红色大众,都是后胎。这恐怕不是偶然。」
「6.8 命案找到车主时,车胎已经补好,6.24 命案因为是晚上发案,车胎卸下来还在修车厂。只能判断两辆车的车胎,都是匕首捅的。捅得都不深。」
匕首,直刃刀。
割喉,弧形刀具。
「6.8 命案停车场被捅车辆相邻的车辆,我们调查了,没有疑点。6.24 被捅车辆是停在路边的,前后的车都是昆州一中接送孩子家长的车辆,还没有调查完,大概也不会有疑点。」
「刘队长,我的话说完了。有些信息是你已经知道的,有的是你还没有掌握的。我来找你,是想向你申请参与专案组的侦破工作,包括以后有可能的併案,和有可能继续发生的凶案。哪怕是以个人的名义。我就是想要看看,这个凶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力量从刘余川的心里不断地冲上来,冲到他的嗓子眼,推着他张开嘴。推着他用他从来没有过的方式,和别人说话。
他要和别人分享自己对于一起案件的观点了,接下来,他还要听取别人的看法,依靠他人的力量。
这种感觉,很是真实。
「我们找到了一个在现场出现的嫌疑人。」
「啊!」
「但他不是凶手。」
「孙渝明,渝,重庆人?」
「不是,绝对的昆州本地人,祖籍现籍,父籍母籍都是昆州,生在昆州,长在昆州,就是大学在云城混了 5 年。医科,5 年。原来叫孙瑜明,王字旁的瑜,小时候老是生病,扁桃体发炎,发高烧。家里找先生看的,才改的这个渝,说是五行缺水。其实都是封建迷信。」
眼前这个瘦高个,看着白白嫩嫩的年轻男子,就是山鑫所说,跟他买云烟印象的形迹可疑的男人。
孙渝明,昆州市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29 岁,已婚。
山鑫的停车场是开放式的,没有监控,外面的一家水果超市,因为承揽了快递取件的业务,装了对外的摄像头。
摄像头拍到了戴着帽子的孙渝明,他在水果超市门口站了几分钟,其间还脱下口罩。有过一个摘帽子的动作,但最后没有摘。随后挑了一个西瓜,和一兜山竹。
付款时间是 21:04。8 分钟以后,21:12,孙渝明出现在案发地对面的西青园小区。管理松散的小区保安没有询问,也没有记录,但是进出的视频监控拍下了他。
「昨天晚上 20:30——22:00 之间,你在什么地方?」
「昨天晚上 20:30——22:00 之间,我在昆州市一中附近的西清园小区呢,就在荆西路上,原来的昆州财贸学校对面。我有个同事乔迁新居。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要做各个学校的肺结核筛查,其他人都去祝贺了,就我没去。实在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恰好有空,就去了。」
对答如流。是早有准备吗?还是想掩饰什么。
负责询问的副队长顾览扭头看向坐在自己右侧的刘余川,没有得到任何暗示,也没有看出刘余川有接话的意图。
「是谁?什么名字?几号楼?」
顾览只好继续询问。
「几位警官,这是我的个人隐私吧。我是犯罪嫌疑人吗?还是你们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如果有确凿的证据,直接抓我就是了,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觉得这个问题,我没有必要回答。」
不仅对答如流,还牙尖嘴利。
「那就问一个可以回答的问题。你多高?」
「181cm,瘦,显得更高一点。其实我觉得我不算瘦,还是很结实的,只是看上去不那么壮。我这个人喜欢锻鍊的,游泳,跳绳我都喜欢。口头也不差,就是不怎么长肉。我爹妈也不胖,医学上说,这是遗传。不好意思,专业习惯。」
继续应付自如,还抖了点小机灵,这是自信,从容的表现。
「你知道 6 月 24 日晚上,就在你说的西清园对面小巷子里,发生了一起命案吗?」
刘余川突然说话了。
「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倒是看到警灯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我这个人好安静 ,不喜欢掺和,也不爱看热闹。从小爹妈都是这么教的,人多的地方少去。所以我就走了,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觉悟不高,社会责任感也不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