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的烟雾模糊着男人冷感的五官轮廓,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流利分明的侧颜弧线,唇间咬着烟。
带着不近人情的疏离冷漠。
她迈步走进去,男人罕见地没有发现她。
她轻嘆,直接握住男人夹着烟的那只手臂,用了些力道往下压。
男人泛着冷光的眸子一瞬间扫下来。但在触及到有些被吓到的女孩时又猛然凝结,他松弛下来,顺从着放下手臂。
用另一只手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软肉,「抱歉,吓到你了。」
江挽声摇摇头,「没事。」
她缓和着声音,「你要去进监护室看看吗,伯父有些清醒了,可以见人。」
秦谟顿了下,指间猩红燃烧,他凝视着她,忽而将人整个拢至怀里,力度大到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江挽声猝不及防,肩膀有些被惊到下意识地耸起,两只手无所依地悬在半空愣怔住。
男人的头埋在她的颈窝,呼吸间吞吐的灼息让她那一小块肌肤都有些发麻发烫。
她的心像是被人用一只大掌紧紧挤压着,生生逼出酸涩的苦水。
她心疼地环住他宽厚的肩膀,学着他之前的样子轻抚他的后背。
两人都没有说话,可心却挨得极近。
她出声:「去看看他吧,我陪着你。」
良久,男人低沉的声音沉闷地传出。
「好。」
——
秦谟和江挽声走进去的时候,老爷子正醒着。
见两人走过来,他勉强地睁着眼睛,被氧气罩遮挡大半的脸庞依稀渗出几分笑意。
带着心电图夹子的手费力的抬起,秦谟上前几步握住,语气不算好地说:「都这样了就别乱动。」
老爷子依旧在笑,他现在没什么力气能跟秦谟像往日一般斗嘴。可偏偏是这副被隔绝在氧气面罩下和蔼的浅笑,如同在两个人的心里撕开一道口子。
江挽声忍住眼眶的酸涩,偏头擦了擦眼角的湿意,再回头又挂上清浅的笑。
老爷子浑浊的眼珠微动,把视线落在她身上,江挽声会意,急忙走过去,站在病床旁边。
氧气罩表层雾气时隐时现,是老爷子在艰难地说话。
江挽声靠近俯身仔细去听。
透过单个的音节,大概能听出,老爷子在说:「好……好……的。」
他一字一顿,极力地保证言语的清晰。
江挽声眼眶泛红,冲着他点头。
第109章 我和他的孩子。
「一定会的,但您要好起来监督我才行。」
秦谟没听清,但大概能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深挺的眉眼压垂着,紧紧握着老人的手。
隔了会,医务人员过来提醒时间。
秦谟沉声道:「好好休息别乱想,不会有事的。」
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
江挽声刚要随着秦谟离开,转而想到了什么,扭身凑到老爷子耳边,故作轻快地低声道:「伯父,您要快点好起来,我和秦谟的婚礼还需要长辈见证。」
「说不定,您还能身体健康地看到我和他的孩子,我还想着让您帮我取名字呢。」
闻言,老爷子眼眸显然亮了一下,旁边的心电图都起了一点波动。
老爷子瞪大眼睛看着江挽声,像是在确认她说的是真的假的。
江挽声水眸一弯,柔声让他安心,「不会骗您的,你好好保重身体,不然您都看不到您的小孙子或者小孙女。」
老爷子眼睛都笑得眯起来,沉闷含糊的声音从面罩中穿透,「一……定……」
秦谟站在门口,等着她走过去。
出了门,秦谟淡声问:「说什么了?」
江挽声故弄玄虚的眨眨眼,「秘密。」
她还不太好意思当面跟他说。
秦谟淡笑了下,没有多问。
——
老爷子的手术方案是第二天晚上出来的,偌大的讨论厅里,秦家人和医疗团队坐在一起,带头的医生顶着秦家人的注视,硬着头皮道:「经过我们的讨论,我们决定给秦老先生进行经导管主动脉瓣置入术,这种手术不需要开胸,创伤小且术后恢复快。」
「这种微创手术的治疗方式能够显着降低死亡率,且能保证术后的生活质量。」
秦诵:「那就用这个啊。」
几位医生面面相觑,有些为难道:「但这种手术在国内目前只成功进行过三例,手术难度比较大,我们也不能完全保证能够做到万无一失。」
此话一出,厅内即刻陷入了一片沉寂。
秦谟坐在主位,双腿交叠,修长骨感的手指在桌面上没有规律的敲击,他出声打破寂静,「别的方案呢。」
医生连忙回应:「那就是传统的二尖瓣成形术,但是风险极大,秦老先生很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即便手术成功了,术后併发症和复发的概率也很大。」
一个是铤而走险,一个是九死一生,进退维谷,根本难以抉择。
秦唯昭压抑着哭腔扭过头,背对着众人,只有肩膀还在难以自已地耸动。
江挽声看着秦谟的背影,感同身受地了解他此刻的艰难。
桌面上的敲击声在死寂中清晰可闻,过了足足两分钟,声音才停下。
他沉冷地启唇,「做置入。」
尽管失败率极高,但与其让他痛苦艰难地活着,他宁愿冒险,或许最后能换来他健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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