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道德原则多么高尚的人,却也怕自己太过冒进,只图了一晌贪欢,没有来日方长。
思绪明灭不定之间,裴弋感觉自己怀里的人儿挣扎着动了动。
他低下头,看见程栀抓着他胸前的睡衣,动作有些小心翼翼的,但眼睛极亮,闪着清澈见底的水光。
「以后会更好吗?」
裴弋的呼吸停了一拍,眼皮上的褶皱显出愈发狭长的弧度。
语气肯定:「会的。」
「你不能骗人,不能反悔。」程栀说得骄横,声音却是完全没有底气的细小。
「好。」
程栀顿了顿,决定礼尚往来,但她睡得低。
便只凑上前,嘴唇在面前人的下巴处轻轻碰了一下,再往下便是喉结。
感受到手下肌肤瞬间绷紧的弧度。
裴弋握住她的手,声音带了点无奈:「程栀,工具用不上,就肆无忌惮了?」
「你准备帮我?」
「啊?」程栀没反应过来,突然感觉手被带着往下了几分。
电光火石之间,她七窍明悟,手僵了一下,身子绷得比裴弋还紧。
她犹豫了一下,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羞意与慌乱,张了张唇,在落针可闻的夜间,轻轻「嗯」了一声。
第二十二章
夜色深浓, 最能助长人无来由甚至是清醒后便可能追悔的欲望与放纵。
可被子里的声响窸窸窣窣,一切事了已是一个多小时之后。
黑了的灯光重新亮起,将一室照得如白昼。
程栀耳根的潮红蔓延至全身, 便连指甲盖都带了点粉。
此时,她被裴弋抱着在卫生间……洗手。
一双青葱手指无力垂下,已经酸麻地没有力气, 任身后男子一根一根摩挲着, 用清水沖刷, 在头顶暖光的照耀下如白玉般修长好看、泛着莹粉的光泽。
程栀没有预料只是用手也如此累人!几乎像是废了一般……
而且用的是手, 丢人的是她的身子也是酸软着、同样觉得乏累极了。
这若是真用上了工具, 只是想想都觉得心生退意。
在明亮的卫生间, 程栀的理智回笼, 方才的记忆越发汹涌。
以至于她全程低着脑袋,根本不敢抬头看洗手台前镜子里她和裴弋依偎着的身影。
偏偏裴弋洗得认真, 动作轻柔地仿佛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
洗完之后, 他拿了擦手巾将水珠拭去,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地包裹着手中柔荑活动着, 「还酸不酸?」
程栀从嗓子眼里憋出闷闷的几个字:「还好…困了。」
这话倒不是骗人,她车祸后这段时间的作息一直早睡早起, 现在已经比平时入睡的时间晚了两个小时。
裴弋闻言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只是抬眼往面前的镜子看了一眼, 能够清楚看见怀中人仍通红的耳尖。
过了一会儿, 他停下动作, 目光却顿在那双手上许久。
「程栀。」
「嗯?」程栀抬头, 下意识去看镜子里裴弋的神色。
冷淡锐利的眉眼在卫生间明亮的灯光照耀下似乎氤氲了一层暖意, 清晰利落的五官立体分明却显得分外温柔,只双眸墨色深浓, 泛着读不懂的情绪一般。
注意到她的打量,裴弋眼神微动,顿了一下,莫名叫程栀觉得有些心里发慌。
「你的手很好看。」他浅浅夸赞了一句。
程栀不自在地动了动仍被握着的手,「谢谢,你的也好看。」
裴弋轻「嗯」了一声,接着道:「还很软。」
「你也……」
也?
软?!!!
程栀的面色爆红,停下准备「互夸」的话语,一下子抽回手。
良久,才找回声音一般嗫嚅道:「不酸了,回去睡觉了。」
她觉得自己几乎快冒了烟,手上也热烫起来。
她迫不及待想重归黑暗的环境,将自己掩进被子里。
裴弋的喉间发出一声轻而短促的笑意,没有再拖延时间,将她重新抱了回去。
却是先换了一整套床单,才将程栀放回床上。
「你先睡?」他站在床边,轻声问询。
程栀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挣扎了一下,还是劝阻:「一,一起睡吧,床单明天再洗。」
「你洗,不要叫张姨洗。」她强调。
裴弋眼里的笑意愈发明显,应了下来,「我去洗个澡。」
程栀:「……」
「好,好吧。」她讷讷道。
眼看着裴弋将满室灯光熄灭,只留了盏昏黄的床头灯,进了浴室关上门,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
程栀一直木然的眼睛眨了眨,将新换的被子蒙过了面颊,猝然深吸了两口气,才又露出来。
她看着天花板上精美的吊灯,想了想,缓慢地将刚刚被「称赞」的一双手举在半空,注目端详了几眼。
又很快受不住,将手藏进了被子里。
她真的,太大胆了!
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裴弋都说了睡觉,她却铁了心刨根问底,还不知羞地在对方明显是玩笑的调侃下,直接答应了下来……就行动了……
裴弋就好像是意料之外的不得不顺水推舟一般。
她现在在裴弋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了啊?!
太离谱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