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上了车,昭阳还未开口,沈知意先歪着脑袋笑了起来。
昭阳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道:「你这丫头,傻笑什么?」
沈知意挑了挑眉,「我笑伯母当真是嘴硬心软,这边还吓唬曹公子,要教训他,那端却又帮许姑娘的丈夫安插职位,您是想安抚好许姑娘,让她不要太与曹公子计较吧?」
昭阳无奈地笑了一声,「什么都瞒不住你!怪道淮景在家常夸你冰雪聪慧,今日一见,当真是叫本宫另眼相看!」
不防备昭阳突然提及裴淮景,沈知意心头一顿,脖颈一簇红一下子爬上耳朵。
她下意识转换话题,问道:「往日听我祖父说郑简明郑大人最是铁面无私,连在圣上面前都直言敢谏,今日瞧着,他这位夫人似乎更是泼辣胆大。」
昭阳回忆起今日种种,也有些疲累地嘆了口气:「他夫人可是京里出了名的不好惹!虽则出身平平,但对郑简明真心,郑简明早早高中。但性子刚烈,为官严苛,得罪了不少人,一直被同僚压制着不能出头,她陪着扎扎实实吃了好多年的苦,也是这些年郑简明政见卓着,提拔上来,几个儿子也出人头地,家里方才过得好些。」
「郑简明是个软硬不吃的硬茬子,他这夫人更是横冲直撞,满京城贵妇圈都退避三舍。」
沈知意听着有些出神,半晌突然笑了笑:「那这郑大人却是个好人,难为为官清正,对糟糠之妻也这般真心,倒是不容易。」
昭阳听出她话语中的弦外之音,不由有些心疼安抚道:「这天底下好男儿多的是,你放心,淮景对你必然也是百分百真心。但凡这小子敢有一点对你不好,我先帮你打他!」
沈知意撒娇一般挽住昭阳的手臂,「怎么会呢?有伯母这般教养,小裴将军必然是谦恭有礼,待人和顺,必然不会像那些薄情郎一般!」
昭阳被她哄得心头一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心疼道:「刚才那么一耽搁,你脸上的伤都没处理,还疼不疼?」
沈知意摇了摇头,乖巧道:「没事,小伤罢了,伯母不用担心。」
正说话间,马车便停在了平南公爵府,两人刚被丫鬟搀扶着下车,管家便匆匆赶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夫人大事不好了,小公子受了重伤,如今正昏迷不醒呢!」
第61章 药引
昭阳陡然色变,一边急急往府里走,一边连声问管家:「怎么受伤的,何时受的伤,何人伤的他?」
「下午小公子和太子巡营的时候,不知哪路刺客竟然安插进了军营之中,小公子为了保护太子爷,被人刺中右胸,伤势太深,失血过多,方才才被送回来。」
「太子?!」
昭阳脚步一顿,看向管家的眼神都有些震动,再出口,声音都有些变调:「天子脚下,皇城军中,怎么有人胆敢谋杀太子?」
沈知意站在身后,眼神也几经变换,前世这会,她还在闹着要跟平南公爵府退婚,根本不知道什么太子被刺杀一事,到底是何人竟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刺杀?
她眼神微动,陡然想起了前不久镇国寺那场谋杀,未免也太过巧合……
说话间,两人已然赶到了房间,裴淮景的房间乌泱泱早就堵了一群人,平南公爵夫人坐在床头正拿着帕子拭泪,谢胤也立在一侧,看着床上的裴淮景眼里满是深沉,而年年也就是宣姬,这会也坐在床尾,看着裴淮景垂泪。
太医写完方子,朝着平南公爵夫人叮嘱道:「裴将军伤势处理及时,这会已经止住流血趋势,之后照着这方子餵药,卧床半月将养,想来就能恢复血气。」
老夫人连忙站起身向太医道谢,又忍不住问道:「刘太医,那淮景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刘太医有些为难:「回禀老夫人,按照裴将军的体质,这伤势虽重却未伤及根本,早该醒来,只是至今昏睡,老臣也未曾想明白,许是近日太过劳累,小将军昏睡过去也未可知……」
「老夫人,可以让我瞧瞧小将军的情况吗?」
少女清越的嗓音陡然插入,众人一怔,转头就瞧见昭阳领着沈知意迳自走到裴淮景身侧。
裴老夫人一愣,还未开口先注意到了沈知意脸上的伤势:「知意也来了……你脸上的伤势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昭阳忙道:「婆婆,情况紧急,待会儿媳妇与你细说,先让知意帮淮景看看伤势。」
沈知意微微一礼,便坐到裴淮景身侧,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凝神探脉,一边伸手翻开裴淮景包扎的伤口。
裴老夫人有些惊奇:「知意何时学会的医术?」
昭阳忙在一旁帮她解释:「婆婆你不知,知意在乡下曾被一位高人收为徒弟,医术极为精湛,方才我们在路上耽搁,正是因为路遇一位孕妇突然意外产子,幸得知意妙手回春,方才保证母子平安。」
年年正坐在床尾缀泣,闻言用帕子掩过眼底一丝惊疑,再看向沈知意的眼神,多了一丝警惕。
沈知意只摸了摸裴淮景的伤口,立刻转头伸手:「给我递把剪子,他伤口包扎的有问题!」
众人皆是一惊,一旁原本就有些狐疑的刘太医,陡然被一个小丫头这般质疑,忍不住反驳道:「这伤口是老夫亲自包扎,上药,绑带,不曾假手于人。老夫虽然算不上太医院翘楚,但多年随军,这种跌打刀伤处理的没有八千,也有一万,怎么可能有问题?」<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