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景一愣,没防备沈知意突然提及此事,下意识接话道:「这件事目前尚未定下,圣上还在犹豫人选,我方才没有告诉……是平宁郡主告知你的?此事知道之人不多,雍亲王当时似是在场。」
沈知意没有结果话头,伸手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轻声道:「没有哪个女子,想要从旁人嘴中听到自己未婚夫的讯息。」
她抬头静静瞧着裴淮景:「知意自知裴将军对我无甚男女之情,只是咱们既然有婚约在身,我一无所知的被别人拿关于你的事情来挑衅讥讽,未免也太难堪了。」
一句「无甚男女之情」让裴淮景下意识想张嘴,到底又说不出什么话来,一时顿在原地,手足无措。
沈知意别开头,眼里有些厌倦:「将军先回吧,我身子乏了,想安静一会。」
她侧身躺下,却半天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干脆闭上眼,就当做背后的人已经消失了一般。
「若是……」
身后突然磕磕绊绊地承诺道:「若是以后我有何事,都与你报备,你会不会开心一些?」
第20章 还得看你表现
面前的身影仍是背对着自己,一声不吭,裴淮景心里有些莫名的心慌,一时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都、都是我不好,以后我绝不瞒你,不该同你这般大声说话,我有些急……」
他正懊恼得很,不知如何安慰面前女子,突然听到「噗嗤」一声轻笑,沈知意一个骨碌转过身,把自己裹得蚕蛹一般,从缝隙里挤出一只手,朝着裴淮景勾了勾小指。
「那拉钩,不许骗我!」
裴淮景一愣,看着碧玉般的细指伸在自己面前,顿了顿还是伸出大手,勾住沈知意的手指轻轻拉了拉。
「不会骗你的。」
沈知意这才坐起身,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瞧着裴淮景:「我可当真了,小将军!」
裴淮景心口烧起一股热意,下意识不敢看沈知意眼睛,半晌才从牙缝里轻哼了一声:「别叫我小将军了,叫……叫我淮景就好。」
他说着自己脸颊又烧得慌,下意识别开眼挠了挠头,错过了沈知意眼里瞬间滑过胸有成竹的冷意,再转头,沈知意仍是笑眯眯地看向自己。
裴淮景头晕脑热的,却仍旧记着方才的话,柔了语气劝道:「但是那个药你真的不能用了,真的对你身子不好……」
沈知意无奈撇了撇嘴,倾身摸过放在一侧的药囊,从里头摸出一个罐子丢到裴淮景怀中。
「这药叫做红丸,确实如你所说能在短时间内叫人忘却疼痛,调动出无限的潜力。但是最多只能用三次,否则就会毒发身亡,药石无医。」
随着沈知意解释越多,裴淮景脸色越差,到后头简直黑的不能看,他压了压怒意,方才按捺住性子问:「就为了一个区区马球会,你用得着这么猛的药?」
沈知意挑了挑眉:「原本是不要用的,被平宁郡主打了一巴掌,她又说喜欢你,我总不能在情敌面前输个彻底?」
冷不丁一个直球,打得裴淮景措手不及,脸上的热度怎么也下不去,他眼睛不敢直视沈知意,「今天众目睽睽之下,平宁郡主的行径无所遁形,我娘亲已经奏请皇后娘娘,罚她禁足一个月,想来这次过后她不敢找你麻烦了。」
只怕是找的更狠了!
沈知意内心默默腹诽,面上却仍是粉面含春,盯着裴淮景打量了半晌,方才朝着他伸了伸手:「歇够了,想回家了,淮景哥哥搀我一把!」
她声音清越,这会撒娇却也不违和,绵软得裴淮景半边耳朵似乎都麻了,只能愣愣地犹如木头人一般,走上前一边握住沈知意的手,一边护着她下床。
「昭容姨母已经在圣上面前钦点你做伴读,本月十六,你就可以进宫来太学读书了。」
沈知意收拾好东西,朝着裴淮景笑着点了点头:「帮我跟伯母道声谢,若非看在她面子上,此等好事哪里轮得到我!」
她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微微蹙了蹙眉,今日她虽然成绩不突出,但在整场遴选可谓是出尽风头,回去之后还不知江晚吟要怎么变着法子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既然不痛快,那就干脆不痛快到底吧!
「瞧这天色,我忧心继母已经坐着马车回府了,」她转头看着裴淮景,眉眼耷拉着像是讨食的小鹿,「淮景哥哥能不能捎我一乘?」
……
平南公爵府到底如日中天,家中资产也绝不是沈家能相提并论的,马车车架几乎比沈知意开始坐的大了一倍不止。
沈知意掀开车帘,瞧着外头架着马的裴淮景:「咱们不等长公主了吗?」
裴淮景拍了拍马头,起身解释:「我娘前些日子一直在江南织造看生意,难得回宫,皇后娘娘留她叙话。」
沈知意点了点,正打算放下车帘,突然被裴淮景喊住,她正疑惑着面前递来了一个一个小巧精緻的暖手炉。
「那药伤了气血,你这些日子会比常人更怕冷一些,这个暖手炉是我娘亲专程为宫中几位娘娘定制的,更温润,也省碳。」
沈知意愣愣地接过手炉,裴淮景便策马打头,领着车架往沈国公府赶去,留下沈知意盯着手心雕成玫瑰花纹路的手炉微微发怔。
「小姐快把窗户放下来,再吹了风着凉可怎么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