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喜欢有底线有道德感的人,但这样的人,在他不算长的一生中寥寥无几。
垂下眼,拿起钢笔,他给她回信。
*
陆遥伽写完明信片是下午,她站起来观赏窗外的绿植放松眼睛。
歇息完之后,她踮脚绕过客厅想去卧室。
在客厅,她撞见管家。
管家温和说:「夫人,什么时候准备晚饭合适呢?」
陆遥伽被这声「夫人」震惊到,但她没说什么,非常平静接受这个称呼,而后含笑说:「等我叫醒先生之后吧。」
周月浔什么时候去睡觉的她已经记不清,好像是她开始写第五张明信片时。
貌似,当时,他脸色不是很好。
陆遥伽猜测,当时他可能是太困了。
她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推门力度很轻,生怕吵醒他。
卧室是黑的,窗帘遮掩得很严实,床头柜的夜灯也没有打开。
喜欢开灯睡觉的是陆遥伽,周月浔睡觉一般享受绝对的黑暗和寂静。
陆遥伽轻轻坐在床边,垂眼看着他,即使一片漆黑什么看不见,也不妨碍她在暗色调离描摹他的五官。
她看了一会儿,想了想,小声说:「不是故意冷落你。」
说完,不管他听没听到,她觉得不会自己不会感到愧疚,便站起身,忽然,她的手腕被人攥在,下一刻,夜灯亮起。
周月浔倚靠在软枕上,微微眯起眼睛,冷色光晕映在他侧脸,让他显得神思莫测,他淡淡讲,「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由于刚刚睡醒,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变得非常性感。
陆遥伽不可避免想起某些不可描述画面,即使他现在表现得有些冷淡。
她眨了眨眼睛,「现在还没天黑。」
周月浔也笑起来——不可否认,有时候陆遥伽真的很会调节气氛。
「怕什么呢?做到天黑就好了。」
结束后,天果然黑了,陆遥伽靠在他怀里,深棕色浓密长发遮盖住脸颊,她眼眸潋滟,想起一件横亘在心底的事。
她侧眼,故作不经意说:「我一直觉得吃醋是小孩子行为。」
周月浔挑眉,轻笑,「抱歉,我做了一次小孩子。」
陆遥伽并听不出他的道歉意思,他简直理直气壮极了。
她没在意,反正她本意也不是为了让他不吃醋。
「没关系,我也在一直吃醋。」她很认真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既然知道吃醋的滋味那么难受,所以就不要让我吃醋了,好吗?」
为了论证可靠,她甚至举了例子,「宋南栀在你公寓吃饭,温佳瑜在周公馆长住,还有你虽然没跟章玥发生什么,但你确确实实跟她私底下见过面,这些事情,都让我非常吃醋!」
「所以,亲爱的周先生,以后这些事可不可以杜绝?」她仰眸,问。
第78章 离婚
在周月浔回答前,陆遥伽在心底做好种种预测,她一贯都是把心理预期值放得很低的人。
譬如,他会说:「珈珈,既然你要求我跟其他女人划清关系,你是不是也要约束好自己?」
再比如,他冷淡说:「陆遥伽,你难道对我没有基本信心吗?你觉得我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或者,他无奈说:「珈珈,宋南栀跟我有合作关系,章玥的父亲是我的恩师,温佳瑜跟我青梅竹马,我可以疏远她们,但真的无法杜绝跟她们接触,珈珈,你要体谅我的难处。」
此上,是陆遥伽的全部猜想。
对这些猜想的回覆,陆遥伽通通只有一个态度——不管他有多少难处和理由,如果他做不到她要求的,他们之间就完了!
于是,陆遥伽依旧仰眸凝视他。
她漂亮的眼睛专注盯着他,雪白的脸颊上因□□泛起的绯红未曾褪去,鼻尖秀挺,唇瓣殷红,发丝凌乱散在锁骨以及其下更细腻雪白的肌肤上。
周月浔淡淡笑了笑。
这个问题实在太简单,他太清楚正确答案是什么了。
他的父母纠缠一生无非就是败在父亲的优柔寡断上。
他低头轻吻她鼻尖,手覆上她柔软的腰肢,温和说:「当然,珈珈,这一切都会杜绝。」
陆遥伽迅速问:「那你对我有要求吗?」
她就是很双标。
他需要不让她吃醋,但自己却想留一点余地。
她答应接温斯衍出狱,给埃德蒙寄明信片,这些都是有些暧昧的举动。
如果周月浔做这些举动给温佳瑜、宋南栀、章玥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她都会发疯。
周月浔抚摸她发丝,温和说:「珈珈,你愿意把你的好朋友分享给我吗?」
「比如,」他斟酌说:「温斯衍出狱的时候,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接他,埃德蒙的明信片我也可以帮你一起绘制。」
陆遥伽当然愿意,并且她觉得周月浔的想法非常绝妙。
*
在周月浔和陆遥伽来得头一天,叶家大宅进行大扫除,并且,这天晚上,叶老先生的书房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叶瑾容穿着修身墨绿色旗袍,旗袍下摆至领口绣着大朵大朵雪白的山茶花,她行走在深邃宽阔的走廊,带起阵阵香风,香调清幽淡雅。留守在走廊的僕人朝她微微颔首,「大小姐。」
她矜持点点下巴,用作回应。<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