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森点点头。
外孙女已经在温宅住了好几天,是时候回家去看看了。
他不经意提起,「我听说周月浔在你家对门也买了房子,你们日日都能见到吗?」
陆遥伽神色漠然,淡淡道:「他都把温佳瑜接到周公馆住,我对他还有什么感情呢?」
温玉森放下心。
他从床上起来,想去送送她。陆遥伽却按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眸含着轻笑,道:「您能保重好身体,我便最开心了。」
温玉森朗声笑起来,「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能有什么危险?除了身体不争气罢了!」
陆遥伽默默看着他的眼,没说话。
走出温宅,陆遥伽侧首问保镖,「杜明礼还没回来?」
保镖是陆遥伽老相识,当初陆遥伽在乡下借住时,他便租了村庄隔壁的院子,随身保护陆遥伽。
那真是一段艰难的岁月。
如果陆遥伽没有被周月浔接到周公馆,仅凭陆宗明留给她的几个保镖,她恐怕活不到现在。
不知要被按个什么名头稀里糊涂死去。
保镖:「没有,我们的人跟着他,说他一直在黎城一个杏花园里,他儿子听说埋在那里。」
陆遥伽迈过青石台阶,平静笑了笑,莞尔说:「看来他儿子的死真跟我母亲有关。」
「杏花是母亲的代表,他用这杏花时时警示外公,看在他儿子的份上,无论做什么也不要责怪他。」
*
自从温玉森病情加重后,陆遥伽很久没回过公寓,她跟周月浔提起过要在温宅常住的事情,他很轻易答应了,并温和嘱咐,「不用管我,一切以温老先生的心愿为先。」
现在,陆遥伽回想起他当时说话的神情,依旧猜不出他话里的深意,好像,他仅仅是一个关怀老爷子的后辈。
那是两个月来陆遥伽跟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电梯打开,陆遥伽瞥见隔壁门开了一半,人声鼎沸毫不犹豫钻进她耳朵,笑闹声不绝于耳。
她听见秦问舟的声音还有一道很温和的女声。
顿了顿,陆遥伽没有犹豫走进自家房门。
靠在玄关换鞋,她猛地抬起头。
似乎,今天好像是周月浔的生日。
*
周月浔在鸢尾园的公寓并不算小,顶层复式450平方米,极为宽阔,但比起他名下动辄上千平方米的别墅还是差了不少。
宋南栀靠在柔软皮质沙发上,吊灯垂在她眼侧,给她的浓妆打上一层模糊的光影。她目光不动声色朝二楼看过去,那道挺拔修长的身影立在二楼雕花栏杆处,侧着身子,不知在跟旁边人说什么。
旁边的男人她有印象,也是个不可说的大人物。
「哎,今年学长怎么想起来办生日party?」宋南栀对周月浔了解不深,但也知道由于叶瑾容在他生日时自杀过,他非常厌烦过生日。
秦问舟看向门外,隔着门缝能隐约看到对面的木门。
他微微笑起来,「为了提醒某人,今天是他生日。」
周月浔的生日宴极为无趣,虽然有圈内朋友相聚,有名贵酒水相伴,但宴会结束时,没有一个人心底是痛快的。
大概是因为这场宴会从头到尾主人公都没有现身,只站在二楼遥遥敬了杯酒,便隐身不见。
宋南栀恨得咬牙,「为了这场生日宴,我画了四个小时的妆!」
秦问舟扶住她胳膊,拖住她往门外走。
人到伤心时容易喝醉,宋南栀此刻是醉的不能再醉了。
但偶尔有时候会清醒。
比如看见某个刚刚收拾好行李从对门走出来的漂亮女人。
宋南栀完全挂在秦问舟身上的身体瞬间僵住,她后知后觉摸了摸自己的脸,希望经过一晚闹腾,她精心打造的妆容没有花掉。
她不能输给情敌,尤其这位情敌比她更漂亮。
宋南栀对陆遥伽打了了解除了私人侦探发给她的照片还有就是那天机场对她的遥遥一瞥。
去机场接机那一天,陆遥伽并没有认真打扮,是非常简单的通勤装扮,但已经美得让人难忘。
更何况今天。
宋南栀眯了眯眼睛,认真端详她秾艷清冷的眉眼,秀挺的鼻樑,一看便知薄情的精緻嘴唇,还有雪白细腻的肌肤,像即将融化的冰雪。
她勾起一抹笑,道:「陆小姐是打算出去约会?打扮得好漂亮。」
陆遥伽抬眸望了眼秦问舟,示意他让开路。
秦问舟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站的位置堵住陆遥伽家的电梯入口。
他拉住宋南栀往外扯了扯身子,给她让路。
宋南栀咬牙,想再说什么,手臂就被人轻轻掐一下。她慢半拍抬起眼,看到秦问舟带有警告的眼神,她只好抿抿唇,不再说话。
陆遥伽按好电梯,刚要进去,便听到一声醉醺醺的声音。
「咦,这不是珈珈吗?今天周先生的生日宴,怎么不见你来?不能因为你跟周先生退亲,你连周家对你的恩情都忘了吧!」
陆遥伽扭头,看了眼。
那说话的男人勾着坏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陆遥伽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电梯开门,她直接推行李走到电梯内,而后转过身,朝那说话的男人笑了笑,依旧没说话。
微笑是礼貌,但她真没心思再跟那些人来往。<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