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溪此番言论一出,众将士确实有茅塞顿开之感。
「姑娘不愧是王爷亲自教导出来的,见解果然又狠又辣又准。」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议和,相关议和事宜,自有人员去跟进。
商讨结束后,楚君殇留下了沈云溪,暗沉的眸子深不见底。
「有进步,知己知彼,不再是一味的冒进。」
「都是爷教导有方,爷心中定然早有决断,只是借奴婢的嘴说出来而已。」
他们这场仗打了快两年了,关于大夏的诸多事宜。如果不是替楚君殇整理往来信件,她身在战场又如何得知呢?
而她能接触到这些书信,自然是楚君殇有意为之。
刚才所说的理由中,唯有一条是她自己渠道得知的,那就是宫中各宫缩减用度,是刚刚红椒姑姑无意间提到的。
议和很顺利,北凉赔偿三座城池,白银三千两,骏马三千匹,牛羊各万头,并遣公主赴大夏和亲,和亲公主将与大军一同回京。
自从红椒姑姑来后,沈云溪每日回来,都有热汤热水喝了,这两天更是不知从哪里弄来些羊乳给她泡手,说是要把她的手养回以前那个状态。
沈云溪看着泡在羊乳里的双手,不禁又想起楚君殇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回京的日子已经定下了,明日便启程,沈云溪就一些换洗的衣物,倒也简单,一个包袱就给装好了。
看着这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行装,红椒不免又感伤起来,曾经的沈家大小姐。哪怕只是前往京郊的大佛寺祈福,只在外住一夜,那箱拢也是几大箱子。
沈云溪不知如何安慰红椒,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
「姑娘,睡了吗?」帐外是石岩的声音。
「还未。」
「北凉公主闹着要见王爷,王爷让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
沈云溪刚靠近北凉公主的大帐,就听见里面摔碗碟的声音:「本公主再重申一次,我要见楚君殇,不见到楚君殇,本公主是不会吃饭的。」
又是一个可怜之人罢了!
沈云溪进入大帐,差点被飞过来的盘子砸中。
「你是谁?本公主要见的是楚君殇。」
「公主,大军班师回朝在即,王爷还有诸多事宜要处理,王爷命奴婢过来看看,公主有何需求?行军打仗在外,有些事情自然不能如意,不过我们会尽量满足公主的需求。」
这些只是沈云溪自作主张而已,楚君殇才没这闲功夫去在乎一个和亲公主是否如意。不过是沈云溪看着如今的北凉公主,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第3章 我要原样不动地照旧方全部还给你
北凉公主双手抱胸,围绕着沈云溪上下打量了一番。
「哼,满足本公主的需求?你一个小小的婢女做得了主吗?」
「公主所言甚是,奴婢自然是不能做主。不过奴婢会将公主的要求如实禀报王爷。」
「本公主想要楚君殇的命,他能满足吗?」
北凉公主圆圆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恨意,怎能不恨呢?多少北凉勇士死在楚君殇的手里,如果不是他,父皇也不会送她前去和亲。
这股恨意似曾相识。
沈云溪第一次见到楚君殇时,也是充满了这样的恨意。
楚君殇第一次见沈云溪,是沈云溪拦他去路自请入开阳王府为婢,而沈云溪第一次见楚君殇,是在沈府,沈家被抄那日。
沈云溪永远也忘不了,当年身穿一袭玄色衣袍的楚君殇,在一个夏日的黑夜里,带着禁军冲进了沈家,宣读了父亲叛国谋逆的罪状。
恨,好恨!
恨发号抄家施令的楚君殇;恨他带来的禁军杀了欲上前阻拦的哥哥;恨他不顾已身怀六甲的母亲,强行打入死牢,一尸两命。
沈云溪看着眼前的北凉公主,抛开国家立场不同,至少他们都恨着同一个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说不定日后这个北凉公主能助她一臂之力。
「公主,又何必天方夜谭呢?你们如果真的能要了我们王爷的命,公主您又何须背井离乡远嫁我大夏和亲呢?」
「哼,你们不要得意太早,我父皇说,终有一日,我北凉的铁骑会踏进你们大夏京都的。」
沈云溪不卑不亢地说道:「那首先公主得留着性命,否则还没等到北凉的铁骑踏出北凉,公主就先饿死在了和亲的路上。」
「你……哼,父皇说你们大夏人最是狡猾,果真如此,本公主差点就中了你的激将之法了。本公主说了,不见到楚君殇,本公主不会吃东西的。」
沈云溪端过桌上的馕饼,轻轻地放在北凉公主的面前,「公主,不管奴婢是否用了激将法,公主不妨暂时放在仇恨,冷静地想一想。如果你此时饿死在这里,你觉得你的父皇会放弃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议和,再次为你发起战争吗?又或者想一想,此刻的北凉是否能有力与大夏再战一场?」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父皇是不会选择求和的。她现在不再是北凉最尊贵的公主了,她现在只是一个即将前往大夏和亲的公主,她要听父皇的话,争取能嫁给楚君殇,只有嫁给楚君殇才能最大限度的为北凉带去好处。
沈云溪见北凉公主神情有些松动,便继续说道:「至于想见我们王爷,待王爷有空时,自然会召见公主的。如果在此之前,公主有什么话急需告诉王爷,奴婢自当转达。」<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