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粮草之所以被劫,就是因为丞相沈寅泄露了粮草运送的时间以及路线。
楚君殇从前线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向皇帝请命亲自带人查抄沈家。
「本王从不留废物!」
跪在地上的小小人儿仰头看向楚君殇,就是那样的眼神,坚毅,倔强!
「罪奴愿随王爷征战沙场,为父偿罪,直至灭北凉!」
沈云溪还有一句在心里说给自己听的,直至亲手杀死你——楚君殇!
当时沈云溪一句「灭北凉」,从那样一个小小的身体说出来,在那样的情景下。激起了楚君殇身后一众将士的雄心壮志,也激起了围观民众的慷慨激昂!
「灭北凉!灭北凉!」
沈云溪也如愿留在了开阳王府,曾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沈家大小姐自那日开始习武,楚君殇亲自教授,不论严寒酷暑,没有一天懈怠。
终是在两年后得楚君殇亲允上战场,楚君殇清晰记得沈云溪在战场上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对方温热的鲜血喷在她脸上的那刻,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全靠楚君殇守在她身边护着她。
沈云溪当时的眼眸里有害怕,有恐惧,却唯独没有退缩!
楚君殇看着此刻的沈云溪,澄澈的眼眸,已褪去稚嫩,唯有坚毅、倔强依然如六年前。
楚君殇思索片刻,低沉的烟嗓说了句:「那就留下吧,不过既然皇上已赦免你,你也不再是奴婢之身,红椒既已出宫,便留下与你吧。」
「多谢王爷。」
其实沈云溪留下红椒也是不得已为之。如今她背负家仇,肩负重振家族的使命,不能有软肋。可她也非常清楚,如果她不留下红椒,陪伴了姑姑一辈子的红椒,肯定会随姑姑而去。
只得暂且留下红椒,日后再做打算。
第2章 是一个可怜之人罢了
得了楚君殇的首肯,沈云溪便带着红椒回了自己的大帐,这些年虽说她是奴婢之身,但是无论在开阳王府,还是在军中,她都有自己单独的住处。
红椒摸着沈云溪满是茧的双手,刚止住的眼泪又崩了。
这双手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日日用牛乳泡着。如今却是比那乡野农妇的手都要粗糙几分。
沈云溪抽回双手,不自然的藏于身后,岔开话题,「姑姑走得安详吗?」
「娘娘走得安详,就是一直惦念着姑娘,这是娘娘让奴婢交给姑娘的。」
红椒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交给沈云溪,令牌背面刻着沧海二字。
「娘娘说,这块令牌可助姑娘成事,也可助姑娘得真正自由之身,但是一定要切记,一定要慎用!」
「既然此令牌有如此功效,为何姑姑不用?」
「娘娘说终有一日姑娘会明白的。」
沧海?难道跟沧海殿有关?
沈云溪有许多疑问,但是红椒却是一无所知,只得日后慢慢再寻答案。
正想着,便听得石岩在大帐外喊道:「北凉求和,王爷请姑娘过去。」
「好的,我这就去。」
沈云溪收起令牌,交代了红椒几句,便再次前往楚君殇的帅帐。
沈云溪到的时候,除了楚君殇还有几个副将、参将在,沈云溪便站到了楚君殇后侧方,这是她多数时候的站位。
「人齐了,关于北凉求和,大家都说说意见吧。」
这些年,楚君殇手下的将士们都已经习惯了,只要有楚君殇在的地方,一般沈云溪都会在,哪怕是商讨更重要的事。
「王爷,此时正值冬季,北凉境内大多冰雪覆盖,粮草定然不济,末将认为应当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拿下北凉。」
「王爷,北凉境内冰雪覆盖,并不有利于我方行军。如果贸然突进,后方粮草如若跟进不及时,恐有后顾之忧,末将认为应当固守幽城,待开春再进军。」
……
众将士各抒己见,大致意见均在立刻进攻,和来年开春进攻两者之间,均不同意议和。
楚君殇坐在首位,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沈云溪最不平的就是楚君殇的这双手,同样都是习武,为什么楚君殇这双手可以如此好看,而她的就如此粗糙?
「云溪,你觉得呢?」
沈云溪虽然身为奴婢,但这些年无论是战略商讨,还是战术论战,楚君殇都会让她发表意见,对此众将士也都习惯了,且沈云溪见解独到,常能想到大家都想不到的地方。
「爷,奴婢认为应当议和。」
虽然沈云溪已不再是奴婢之身,但是在楚君殇面前她依然以奴婢自称。
众人不解,楚君殇的部下大都知道沈云溪对于灭北凉的欲望有多强。
「为何?」
楚君殇看起来倒是一点不意外的样子。
「关于北凉,诸位将军都提到了许多,只是咱们大夏的境况,诸位将军忽略了。从去年开始,我大夏连着两年干旱,粮食收成大大减少。再者今年汛期,江南又发水患,奴婢听说宫里各宫都减少了用度,奴婢斗胆猜想如今国库定当不足。」
「再者,刚刚有将军提到过,如今北凉皇帝病危,关于这一点我有点小小的不同意见,北凉皇帝病危。如果我们此时大举进攻,北凉内部肯定会团结一致,一心对外。如果我们此时议和,那么北凉就没有了外患,内忧就出来了。据奴婢所知,北凉内部关于皇位的继承,意见并不统一,奴婢认为应当让他们内斗。」<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