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无碍。」那位撞在霁明身上的「郡主」揉了揉额头,这才抬眼像霁明望去,「你是……」
未等她把话说完,一旁小跑赶来的侍女率先一步开口道:「这位是华康郡主,敢问阁下是?」
原本引着霁明前来康宁宫的夏全接话道:「这位是庄王殿下。」
「原是庄王殿下!」只见那小侍女拉了拉华康郡主的袖子,示意她为刚才的鲁莽向眼前的庄王殿下道歉,「我们家郡主和太后娘娘绊了两句嘴,这才急匆匆地从大殿里跑出来,不小心冒犯到庄王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霁明点点头,笑着说了一句「无事」,便准备绕过这主僕二人,前往大殿去见舒太后。
一直仰着头一动不动看着他的华康郡主却突然开口道:「你是庄王?」
霁明刚抬起的脚步微微一滞,而后脸上挂上如沐春风的笑容回道:「正是。」
「那你……」
华康郡主明显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再次被身旁的侍女给拦了下来。
「郡主,太后娘娘还等着见庄王殿下,您就不要在这里节外生枝了。」侍女小声说道。
霁主僕二人点了点头,便再也没有停留,走进了康宁宫的大殿里。
许是打从霁明一踏进宫门,舒太后便知道他註定要来拜见自己,没让霁明等太久,前去通传的内侍便打了帘让庄王殿下进入内殿。
在霁明的印象里,他的这位嫡母好像一年四季大多时间都畏寒,不管是寒冷的冬日也好,还是暖洋洋的夏天也罢,舒太后穿的,总比旁人厚上一些。
这么多年没有见舒太后,打一进内殿,霁明便感受到了比之不久前在上书房内殿中高出不少的温度,他抬头瞧了一眼,只见舒太后正坐在榻上,双手揣着个汤婆子,一如那些年一样,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
「儿臣叩见母后,祝母后福寿安康。」
霁明照例直直跪下,给舒太后行了个大礼。
「起来吧,看坐。」
舒太后声音懒洋洋的,看着霁明坐下,半晌儿也没有说些什么。
大殿之中,此刻寂静无声,怕是掉一根针也能听见响声,霁明就这样任由舒太后打量着,他自己也直视着舒太后的目光,看着这个让他在西南吃了那么多年苦头的女人现在又是如何。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有多久,直到侍弄茶水的小内侍进来,那种寂静之下又隐藏着的剑拔弩张的态势这才被双方所收敛起来。
霁明接过内侍手中的茶盏,象徵性抿了一口,等着舒太后的发问。
不出他所料,在茶盏离开唇边的一剎那,舒太后幽幽开了口。
「你这次逼着哀家召你回京,可当真是用对了好方法吶。」
作者有话说:
新人物!新人物出场了!
第25章 皇位
舒太后这话说出口,霁明并未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他同舒太后的关系究竟如何,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公开秘密,在如此私密的场合下,再装样子便也没有太多意思。
他微微一笑,抬起眼看着舒太后道:「太后娘娘这说的是哪番话?儿臣不大明白。」
舒太后冷哼一声:「当初受先帝临终託付,哀家封你亲王之位,想着若是你认命做一个闲散王爷,这南安城倒也不是容不下你这一个人。」
说到此处,舒太后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声音骤然严厉道:「可是你那母亲非但不感激哀家的安排,反而在先帝丧期里到处生事,说你才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哀家把你放去西南,就是为了让你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让你和你那母亲都安分守己些,没想到末了,竟然还助长了你们的气焰。」
霁明脸上依旧挂着那淡淡的笑容,施施然说道:「太后娘娘此话有失偏颇,儿臣前去西南的第一年,光是在路途中就遇见了不下五伙山贼,那时儿臣还在想,莫非这西南之地不属我大梁朝廷管辖范围?沿路杀人越货竟敢猖狂至此?后来好不容易到达驻地,第一年冬天儿臣住的小院就起火数次,莫非这一切都是巧合?儿臣也不敢妄言。」
「那只能怪你命不好罢了。」
「正因如此,儿臣这么多年坚信一个道理,风水轮流转,年少时儿臣的命不好,眼下不就逐渐好起来了么。」
舒太后面儿上的神色越来越冷淡,看着霁明一副气定神闲之态,她逐渐明白过来,此刻在她面前的,再也不是那个多年前的半大少年,而是荒蛮之地吃尽苦头,经受住历练归来的庄王。
想到此处,舒太后的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她本不欲在这前尘往事上费太多口舌,于是话锋一转道:「西南之地的矿脉,怕不是近些时日才发现的吧?这一手好棋,藏的连哀家都忍不住要说声敬佩了。」
「万万不敢。」霁明拱拱手,一副恭敬至极的模样,「先前虽知此地有矿脉,却不知究竟是何矿脉,若是平平无奇的矿产,也就用不着这么着急惊动太后娘娘,再者说,儿臣也不过是这么多年未见母亲和妹妹,甚是想念,此番借着这个由头,回京看看罢了。」
「好一个回京看看,就怕此番回京不只是来看看,而是要在南安城中安营扎寨了。」
霁明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起身站了起来道:「太后娘娘这样说就太见外了,况且此番归京在京中安家,也不是儿臣的本意,只是太后娘娘不愿意让儿臣再插手西南之事,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