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曜哪里管这些,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
这日李及甚与谢宁曜放学回来,便得知婶母、嫂子并樊家双生子于今早抵家,这会儿都在祖母房里闲话家常。
谢宁曜喜不自胜,拉着李及甚飞奔过去。
进屋后他倒愣住了,只见两个生的极美的少年郎坐于祖母两侧,两人就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左边那个眼神灵动活泼,右边那个则异常的成熟稳重。
谢瑾用手帕在谢宁曜面前晃了晃说:「可又看呆了,一大家子人坐着呢,也不知问安,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当下老太太已拉着李及甚将陈凝、陈姝指给他认识:「你与曜儿一样的年纪,还跟着曜儿一样称呼她们,这是你婶母,这是你昀大哥的媳妇陈嫂子。」
李及甚都一一拜见过,谢宁曜也忙来向婶母嫂子问安。
双生子樊星入、樊星亦都起身迎上来与谢宁曜、李及甚见礼,互相认识。
陈夫人将两个外甥带到自己身旁坐下,老太太两边的位置让给了谢宁曜与李及甚。
老太太道:「星入、星亦,你们两兄弟也莫见怪,我这曜儿是个淘气的,他若犯浑,你们只不理他就好,我这甚儿却是个极好的,你们多与他一道用功读书。」
谢宁曜笑着说:「祖母,我哪就有这样差劲!」
老太太早察觉李及甚眼神深处有难掩的落寞,却只以为是他心思太重,因双生子的到来顾虑许多,便暗想着往后更要对甚儿多加关怀。
第24章
今早抵家,她们姑侄便带着双生子先拜见了老太太,后又与谢家人都一一厮见过,将带来的人情土物等送往各院,谢瑾自为他们大摆宴席接风洗尘。
只是李及甚与谢宁曜上学去了,且中途不得回来,这会子才见上面,就连谢启、谢勛、谢宁昀早朝归来,双生子也已拜见过他们。
晚饭自是在锦祥院吃的,阖家上下齐聚一堂,甚为热闹。
谢瑾将双生子安排住在空闲着的凝辉院,一则与宝辉院邻近,他们几个好往来玩耍,二则凝辉院居中去哪里都方便,此为待客之道。
如今却说,自双生子来谢府住下,谢宁曜放学就往凝辉院跑,不过几天时间便与他们十分熟稔亲近起来。
华恒也喜爱与双生子中随性洒脱的弟弟樊星亦玩闹,他们三人常常聚在画室中寻欢作乐。
虽则双生子中的哥哥樊星入也是个如同李及甚一样沉稳内敛的,但他极为大度豁达,最能和光同尘,尤擅人情世故,不似李及甚那般清高孤傲。
因此就连谢府一众奴僕都更喜樊星入的为人,不过因老太太将李及甚当亲孙儿疼爱,下人们也不敢轻慢。
这日放学后,李及甚仍去书房做功课写文章,谢宁曜自又去找双生子玩耍。
他方走出院门,便见婶母陈夫人朝着宝辉院而来,他急忙迎了上去,恭敬问安。
陈夫人爱怜的抚摸着小侄儿的肩背,笑道:
「这准是又要去找星入、星亦玩,我与你姝姐姐离家好几月,你倒是一点儿不想念,也不时常往我们院里来玩,可见我们是白疼你了。」
因陈家、谢家乃世交,陈姝自小就经常来谢家玩耍,与谢宁曜姐弟相称,她虽已嫁予谢宁昀,他们私底下却很少互称嫂子、小叔子,还如儿时一般称呼。
谢宁曜原就是在叔父婶母跟前教养大的,陈夫人待他如同亲儿子,谢宁曜亦将婶母当亲生母亲一般。
他笑着说:「婶母也没多疼我,都不带我去晋阳城玩,您和姝姐姐走时,我拽着你们的马车要跟去,你还用扇柄打我手,疼了几天,我最记仇的。」
陈夫人嗔道:「还敢说嘴,可见是打轻了!你要跟去不过为好玩又能逃学,哪能依你,再则,扒车摔着可如何是好?老太太都急了,我不唬你两下,还能任你胡闹。」
谢宁曜嘀咕:「婶母该不会是专程来训我一顿的罢?」
陈夫人接过大丫鬟枝荷递上的嵌百宝紫檀方匣,打开露出里面的宝物,笑着说:
「我知你急着去玩,我也懒怠去你屋里坐,上回在怀王府,我见你盯着人家书案上的这方砚台看,前几日我去怀王府做客,硬问怀王要的,给你。」
陈凝的母亲乃馆陶长公主,怀王与陈凝是表兄妹,他们自小一处玩耍的,自然什么都能要到。
谢宁曜受宠若惊,虽则婶母对他的关爱从来细緻入微,可他觉得自己那天也没盯着看多久,竟被婶母察觉。
他抚摸着这方青釉辟雍砚,不住的说着感激的话。
其实他已经不再需要,可到底不该辜负婶母的疼爱,更何况这等至宝到手,将来必能派上大用处。
原先是因为他不小心打坏了谢启挚爱的罗文砚,把谢启心疼的差点揍他,当即他就赌气说:「哪天我得了好砚,赔你就是!」
可之前谢启冤枉打他,却没给他说过一句安慰的话,他觉得委屈的紧,便彻底打消了赔砚的想法。
更何况这等无价之宝,他捨不得便宜给谢启,果断自己收着。
他小心捧着砚台,说:「婶娘,我先拿回书房,宝物可得好好珍藏。」
陈夫人笑道:「装这百宝盒里拿进去就是。」
谢宁曜惊讶的问:「婶母,您可是犯糊涂了,才送了我无价宝砚,又送我宝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