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之琼给一个人打去了电话,是周荣昌的私人助理,周荣昌太敏锐了,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很少会去联繫那些人,但这次他得知道周由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边很快接通。
「最近一段时间,他和叶家联繫过吗?」
得到肯定的答覆后,越之琼盘腿靠坐在床头,事情有些麻烦,一个分明知道他不喜欢女人的人,依旧同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怎么想,都不会是一个好父亲。
他弯了弯唇,颇有些讽刺的意味,周荣昌挑人的眼光的确不错。
要入手,或许只有从利益方面了。
越之琼联繫了永昌的副董,他和这人有着共同的目标,相信即便为了不让周荣昌得逞,他也会答应自己的,事实上,越之琼说得很对,订婚事情被周荣昌一直隐瞒着,只等宣布那天打他个措手不及,到时他的地位也能更加稳固些。
可惜周荣昌一向自大,在他眼里周由和张阿姨一直只能算小宠物,而和小宠物说些什么都是可以的。
解决完事情,越之琼依旧没有半点睡意,他索性起身去了小吧檯,开了一瓶朗姆酒,深桃木色的酒液有着果味与橡木混合的香味。
他打开音响,依旧放着拿首他最喜欢的歌《trouble im in》,他不止一次和封期共同听这一首歌,如今,只是听着,他好像又想起那天在湖边时的场景了。
那只递给他的眼镜代表着什么,情意?又或者只是单纯的顺手而为?
越之琼不再去想,他靠在吧檯,手指在桌面上跟随音乐打着节拍。
哒,哒,哒。
声音停了,他看向来电显示的眼睛里满是笑意,蓝色光晕媲美品质最好的蓝宝石。
今天给他打电话的人有点多。
「晚上好啊,封期。」越之琼的舌尖还残留着朗姆酒的味道,以至于他念起那个名字时都带着微甜。
「晚上好。」封期的声音很淡,分明是他打来的电话,却一时间安静地像是在等越之琼先开口。
越之琼没有说话。
封期听见那边冰块撞上玻璃杯的声音,以及隐约的歌声,他认出了这首歌,没有带眼镜的眼镜微弯:「越之琼,那只狼狗画的是我吗?」
「你猜猜看。」越之琼笑意更浓。
「我猜是我。」封期也笑,风掠过蔷薇花吹进窗,很香。
「那就是你。」越之琼说,他从吧檯走出,无意中看见花瓶中封期送他的那束蔷薇,已经微颓,他手指蘸水,撒了些在花瓣上,花朵没有恢复活力。
「封期,我名义上的父亲给我定了一个结婚对象。」是试探,亦是吐露烦恼,除了封期,他好像找不到能够毫无隐瞒说这些的人。
额前的碎发垂在封期眼前,漆黑的眼瞳里再没有方才的放松笑意,脸上看不出究竟是何表情,听着他的声音,应当是无波无澜而又充满包容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啊,我才不想去遵从他的意愿定什么婚呢,所以,明天我就要去解决这件事情了。」越之琼心松了松,这样很好,他们之间没有多余的情感,才能长久下去。
第21章
次日是个晴朗的好天,越之琼有一段日子没有回周家了,细细思索,已经近一月,他与封期也认识快满一个月了。
周荣昌四十七岁生日,按理说他该正值壮年,但他自从二十年多年前就因为意外身体欲差,又加上因为丧失生育能力而产生的心理问题,以至于如今他与那些同岁之人像是差了辈分,只有一双眼睛依稀能看出几分年轻。
越之琼去的晚,如果不是因为婚约的事,他是不会来的。
早上时,周荣昌通知了他这件事,并且丝毫不觉得儿子在宣布订婚那日的早上才得知消息是一件不对劲的事。
他向来如此,决定的事情别人就没有反抗的权利。
就如同许多年前,他分明与母亲定下结婚日期却在当日与其他人结婚一样,即便是当事人,到了他面前,知不知情全在他。
前来祝贺的宾客很多,永昌已经逐渐没落,一些真正真正的高门大户虽没来,但凭藉周荣昌的面子,这场生日宴会举办得也算盛大。
越之琼在其中看见了不少熟人,比如封云尘的好兄弟李猛。
他没有给自己找不顺心的习惯,扫了一眼便没再看过他们。
叶雨绒正一个人坐在紫藤花下,花瓣被风吹得簌簌落下,偶有几片掉进茶杯中,她很安静,低着头去拍那盏多了花瓣的红茶,似乎拍得不满意,皱着眉又起身换了个角度。
越之琼径直走过去,许是这一处是角落的原因,四周都没什么人。
他坐到叶雨绒的身边,叶雨绒先是没发现,等终于拍得满意才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人,他们不熟,于是她只是微微点头。
「叶小姐知道今天会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吗?」越之琼歪着头,花瓣落在他肩膀上,一双如玉的手指轻轻捻下。
叶雨绒愣愣地看着他,惊愕的神色许久也没有褪去。
她这个反应已经足以表明答案,越之琼轻轻摇了下头,又嘆口气:「看来,你也不知道。」
「爸爸没有跟我说过,他只说我许久没有回淮岷了,让我趁这次宴会好见一见过去相识的朋友。」叶雨绒说,她掐着手指,对方才极有兴致的紫藤也没了欣赏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