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个屁儿子!」
傅听岘忍耐到极限,膝盖痛心更痛,听到这些话简以肯定难受死了,他恨恨出声:「别拿你的糟粕标准来定义我和简以,我们不是你,更加不会跟你一样。」
简以泪眼朦胧,心脏酸疼,不远处的男人身影模糊,熟悉的声音却将她带回高一盛夏的辩论赛——
「聪明、优秀、笨拙、平庸,区分男女,给每个人贴上标籤,这种行为本身就是错的。人这一生,过怎样的生活、该怎么过,从来没有标准答案。」
自始至终,她心里的少年,从未改变。
简怀年没说话,垂眸看向腕錶,随即解开简以的手铐,笑着按下控制器。
嘀。
炸弹的定时显示屏亮起,五分钟倒数计时。
心脏猛然揪紧,简以耳畔嗡嗡作响。傅听岘提高音量:「疯子!你给她解开,沖我来!」
简怀年快速将门钥匙塞进简以手里,然后拿起地上的皮箱快步朝外,关上房门。傅听岘起身,踉踉跄跄走到简以面前半蹲下,小心翼翼地替她揭下黑胶布。
四分三十秒。
四分二十九。
......
房内的音频连着简怀年的对讲机,他幽声说道:「炸弹的爆炸时间,是你的出生时间。」
简以全身冰冷,弯折的手臂被傅听岘慢慢掰回来,她摊开手,看见掌心的钥匙。
傅听岘低着头查看密密麻麻缠绕在她脚上的导线,忽然听见她开口:「拆不掉的,你赶紧走。」
「你说什么?」
他抬眸,眼底浮现不可置信,「这种时候,你让我走?」
简以攥住他的手腕,把钥匙放进他的手心,又怕房中有监听器,微微倾身凑到他耳边,颤声低语:「别走铁门,可能有陷阱,从那扇窗户走。他试探你的,我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不可能杀我的。你快走!」
知道他不会走,那她就只能骗他。
可拙劣的演技和谎言怎么可能骗过傅听岘?
他握住那把钥匙,漆眸深沉。
下一秒,他偏过头,用力把钥匙扔出窗外。
与此同时,嘭的一声,隔壁房间的炸弹爆炸,使得整个工厂震动,墙面掉下不少灰尘泥土。
剧烈的爆炸声令心脏震麻,即便傅听岘最快速度捂住她的耳朵,恐惧仍然被无限放大,随之而来的是简怀年的声音:「最后三分钟,每分钟一次。」
「你赶紧走,快走啊你!」
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简以哭喊:「能活一个是一个,你难道不明白吗?」
「那天你问我知不知道你有多喜欢我,」
傅听岘眼眸通红,牢牢握住她的手,声线亦是颤,「那你又明不明白,我有多爱你?」
「我明白,」
简以眼泪直直往下坠,艰难哽咽,「我真的明白。」
她懂,但她不能让他陪她死。
「可是除了爱,我们还有责任。傅氏和简氏,那么多员工......傅听岘,你不要冲动,理智一点好不好?这个世界很美好,地球没了谁都能转,可能一开始会很难熬,但只要熬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不该被我拖累,你会有光明的未来。
不管有没有我,你都会的。
「你还是不明白。」傅听岘眼角湿润,定定地注视她,心跳与计时器相连,他声音沉哑,「我从没觉得世界有多好,活着有多美妙。如果没有遇见你,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让我失去你,我不接受。」他紧攥她的手,一字一顿,「地球没了谁都照样转,但傅听岘没了简以,就活不了了。」
苦涩的童年被黑暗包围,他并非生来就是积极阳光的人。只是因为遇到她,万物明亮,他才体会到活着的生机和能量。
简以泪流满面,仅存无几的理智被他的话击散,她反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她的喉咙像被棉花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又是一记巨响。
心魂俱颤。
最后六十秒。
傅听岘低声问她:「还要赶我走吗?」
简以俯身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抽泣着摇头。傅听岘抱住她,抬手抚摸她被掐红的后颈。
嘀、嘀、嘀。
音频忽然振动,传来简怀年低沉的声音:「真感人,我都有点不忍心了。给你们一个机会,木箱里有钳子。二选一,剪对了,我就放过你们。」
打开边上的木箱,果然有把专用钳。
「别剪,他骗人的。」简以阻止他的动作,她完全不信简怀年的话,「他就是想玩我们。」
呵笑声传来,简怀年不否认,反而威胁道,「不剪的话,我现在就引爆炸弹。」
被炸弹缠紧的双腿早已麻痹无力,简以怕得浑身颤抖,每一记嘀声好似催命音在耳畔回荡。
「我剪。」
傅听岘紧盯隐蔽的摄像头,「你别再吓她。」
三十秒。
二十九。
二十八。
......
他半侧身,以身躯挡住所有□□,将简以的脑袋按在肩上,再单手拿住钳子,深吸一口气,轻声:「红线还是蓝线?」
简以摇头:「我不要选……」
「好,我剪蓝线。」
钳子夹住蓝线,一切都是未知数。事实上,他也不相信简怀年的话,丧心病狂的杀人犯,谁敢信?<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