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还是去晚了！


    内侍监郭攸之死了，他死在居所里面，面容安详，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眼角发红。


    死状与白舍人一样。


    也是死于女儿红毒。


    “狄阁老…”上官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郭攸之真的死了。


    狄仁杰摇摇头。


    对手行动好快啊！


    一个晚上白舍人和郭攸之都死了，宫中接触过女儿红毒和曼陀罗香的证人全没了。


    宫里数千人，根本没办法一一排查。


    但是有一点，女儿红毒只有一个一个人可以拿到，那就是高力士。


    听完狄仁杰的描述，高力士傻眼了。


    这女儿红毒是陛下严令自己保管的，现在女儿红毒已经连续毒死六个人了。


    只有两种结果，一是，有人偷了高公公保存的女儿红毒去犯罪，二是，这女儿红毒不止高公公手上有，还有其他人也有这种毒药。


    总之，女儿红毒杀人，高力士高公公脱不了干系。


    “狄阁老，女儿红毒十分珍贵，陛下让老奴严加看管，老奴查过储存女儿红毒的地方，并未发现丢失啊！”高力士着急了。


    “高公公，可否带本阁去看看你存储女儿红毒的地方？”狄仁杰抱拳致意。


    “好，不过，这地方必须保密，只能狄阁老随老奴前去，其他人不可进去。”高力士看了看上官月等人。


    狄仁杰点点头。


    高力士藏毒的地方是他居所地板下面的暗室。


    高力士带着狄仁杰进入暗室。


    “狄阁老，您请看，封存女儿红毒的柜子都没有打开过，上面的锁都是好好的。”高力士指着一个尘封已久的柜子。


    狄仁杰举起油灯仔细打量起来。


    从表面来看，确实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高公公，可否打开锁具，检查一下里面的女儿红毒？”狄仁杰从箱子外面没有看出端倪。


    “当然可以。”高力士用丝巾擦了擦锁上的灰尘。


    箱子里面整齐的放着十二个白色瓷瓶。


    “狄阁老，这女儿红毒一共十二瓶，内侍省账簿上有入库记载，当然没有入内侍省的仓库，被老奴藏在家里了，您看，整整十二瓶，一瓶都没少。”高力士松了一口气。


    “高公公，老夫你让开一下。”狄仁杰准备拿出瓶子看看。


    这里装女儿红毒的瓶子比李元芳在鬼市上买到的那瓶子要大得多。


    “狄阁老，千万小心。”高力士知道狄仁杰要将瓶子拿出来检查。


    整整十二瓶，一瓶不少。


    可是重量不一。


    “高公公，这十二瓶只有两瓶装有女儿红毒，其余十瓶应该都是空的。”狄仁杰用手帕擦了擦手。


    “怎么可能？”高力士傻眼了。


    这些年，他从未动过这个箱子。


    “从现场痕迹来看，确实没人来过这里，也没有人动过箱子，应该是箱子进入暗室之前就被人动了手脚。”狄仁杰又检查了摆放箱子的地板和倚靠的墙壁，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来之前就被动了手脚？”高力士开始回忆入库前的事情。


    “高公公，你好好想想，当时都有什么人接触过这个箱子？”狄仁杰提醒高力士。


    “郭攸之是内侍省内侍监，宫中的杂物都归他管，是他当着面将女儿红毒给老奴的，老奴点了数，却没有仔细检查是否空瓶，因为是剧毒之物，老奴也不敢打开，老奴真是愚钝！”高力士抽了自己几个嘴巴。


    但是郭攸之已经死了。


    死无对证！


    “高公公，这女儿红毒原来是不是归内卫保管？”狄仁杰想起非凡大师自杀前点的那根蜡烛，一根加了女儿红毒的蜡烛。


    “狄阁老，您如何知道？的确，这些女儿红毒以前一直由内卫保管，后来不知为何陛下让老奴代管了，而且要求封存起来，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准动这女儿红毒。”高力士点点头。


    “高公公，你是什么时候从内卫手上接管这女儿红毒的？”狄仁杰心里咯噔一下。


    “大概是不到两年前，一年半吧。”高力士还能记住一个大概时间。


    “一年半，那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一件惊动皇宫的大事，控鹤府中毒案？”狄仁杰想起来这件案子。


    “正是，控鹤府数十个男宠一夜之间全部被毒死，控鹤府的监事张宗昌和张易之因为在陛下寝宫，逃过了这一劫，自从发生这件事后，陛下就将控鹤府交给了老奴管理。”高力士点点头。


    “本阁就是因为这件事离开神都的。”因为狄仁杰不愿意接手此案，皇帝武则天盛怒之下，狄仁杰被罢免了所有官职，并被驱逐出神都。


    “是啊，正是因为阁老不愿意帮助陛下彻查此案，陛下才盛怒之下做出令陛下自己后悔的决定，将阁老罢官驱逐出神都。”高力士在武则天身边，听到武则天提及此事时，充满了自责和后悔。


    “嗯，此事本阁并不后悔，控鹤府祸国殃民，对陛下的圣誉更是影响极坏。”狄仁杰很反对武则天成立控鹤府养男宠，并多次谏言取消控鹤府，奈何武则天过于宠爱张宗昌和张易之兄弟俩，此事不了了之。


    “嘘，阁老慎言！”高力士连忙阻止狄仁杰。


    “高公公，咱们出去吧，本阁会派人将这箱女儿红毒作为证据封存，将这个箱子带到大理寺去。”狄仁杰摆手示意。


    “狄阁老，您要带走这箱女儿红，可否认让老奴禀报陛下在做打算？”高力士代管这箱女儿红毒是奉了皇帝武则天的旨意。


    “无妨，本阁带着这箱东西，高公公自去禀报便是。”狄仁杰笑了笑。


    这箱女儿红毒连同白舍人和郭攸之的尸体全部带到了大理寺。


    李元芳也赶到了大理寺。


    “元芳，将你在鬼市买到那瓶女儿红毒找出来，我要对比一下。”狄仁杰已经将女儿红毒空瓶取出来放在桌子上。


    李元芳在鬼市上购买的女儿红毒也放在大理寺证物房。


    两个瓶子相比较，李元芳从鬼市买的那瓶小太多了。


    “大人，这一大瓶至少可以装二十个这样的小瓶子。”李元芳用手比拟了一下。


    “元芳，两个金饼才能买到一小瓶女儿红毒，这一大瓶可以卖四十个金饼，一块金饼二十两，换算成白银大概一百六十两，也就是十六万钱。”狄仁杰按朝廷最新的换算方式计算。


    “是啊，十六万钱，普通百姓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啊！”李元芳摇摇头。


    “元芳，这个箱子有十二大瓶女儿红毒，其中十大瓶是空的，不知道有多少流进了鬼市获利。”狄仁杰神色凝重。


    鬼市可以交易任何东西，包括生命和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