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文渊闻言，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


    “颜大人，实不相瞒，我卢氏在茂州经营数百年，


    虽说如今也算富足安稳，但这世间之事，哪有个尽头。


    林青想要晋升二品的法门，以他的名声，难如登天。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谈。”


    颜山音痛快利索地发问：“不知卢氏想要何物？”


    “卢氏所求，并非金银财宝、奇珍异宝这些身外之物。”


    顿了顿，卢文渊看向卢念真，面露问询，卢念真微微点头，似是在给他鼓励。


    卢文渊这才接着道：“大乾局势看似安稳，实则暗流涌动。


    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我们卢氏虽偏居茂州，


    但也想在这风云变幻之际，为家族谋得更长远的好处。


    靖安军在曲州势力颇大，若能让林青答应，在接下来涉及大乾各方势力纷争中，


    对我卢氏之事袖手旁观，不插手、不干涉，这便是我们想要的条件。”


    颜山音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这条件看似简单，实则影响深远。


    林青的靖安军在西北颇具影响，


    若真能在茂州事务上置身事外，无疑是给卢氏减少了最大威胁。


    可林青是否会答应，他心里实在没底。


    说到这，颜山音笑了笑：


    “林青的名声如何，想必尔等也知道，让他答应此事想来极为容易，


    但若是在事后想要履行此事，却难如登天，不知卢氏有何法子？”


    卢文渊嘴角浮起一抹莫测的笑意，轻摇折扇，不紧不慢地说道：


    “颜大人所言极是，林青的为人，我们也有所耳闻。


    口头上的承诺，自然是信不得的，所以我们需要一份切实的保障。”


    他微微倾身，目光灼灼地盯着颜山音：


    “听闻靖安军有一批绝密兵符，能够调动部分精锐兵力。


    我们希望林青能拿出其中一枚，交由卢氏保管。


    这兵符，便是他履行承诺的凭证。”


    此话一出，颜山音的脸色猛然变得古怪，


    靖安军是如何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仅凭借兵符，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无法调动一兵一卒，


    卢氏莫非是昏了头？


    正当他思绪之际，卢念真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


    他想到了在京城皇城中留守的一千靖安军！


    若是有了兵符，尽管调动不了那些靖安军，


    但只需要在关键的时间，阻拦一二，


    或许一刻钟、或许半盏茶的时间，这世界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卢念真左思右想，觉得即便如此，这笔买卖还是亏了。


    卢念真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


    “一枚兵符，虽有其作用，却难以完全匹配晋升二品法门的价值。


    我们卢氏传承数百年，底蕴深厚，为了家族未来，不得不谨慎行事。”


    卢文渊微微点头，附和道：


    “三爷所言极是。颜大人，我们需再加上一条，


    往后十年间，每年靖安军都要向卢氏提供一定数量的优质战马。


    西北之地，马匹资源丰富，


    而战马对于我们卢氏巩固在茂州的势力、拓展商路至关重要。”


    颜山音心中暗暗吃惊，轻轻点头，将此事记下，打算转交给林青。


    卢怀德此时笑着插话道：


    “颜大人，我们也并非不讲道理。


    卢氏在大乾各地的生意往来频繁，其中不乏与西域诸国的贸易。


    往后十年，卢氏愿意为靖安军提供所需的精良兵器，其品质绝不亚于军中所造，且价格从优。


    如此一来，靖安军以战马换兵器，也不失为一桩划算交易。”


    听闻此言，颜山音愈发怪异，看着身前三人，古怪地开口：


    “三位，本官也只是给林青带一个话，


    具体如何还请你们自行商议，本官一无法做主，二也不想参与到此等机密中来。”


    作为白丁出身的都指挥使，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对于自己不该知道的事，绝对不能打听，甚至不能生出觊觎的心思，


    一旦越界了，轻而易举就是家破人亡。


    这些年来，他见过太多如此了。


    “哈哈哈哈哈。”卢念真忽然大笑起来，颇有深意地看着颜山音，频频点头。


    “颜大人，你我都在曲州，我等应该站在一起才对。


    您来说说，此等条件，若是颜大人，会不会同意？”


    颜山音陡然觉得诧异万分，他轻笑一声：


    “若本官是痴迷武道之人，此等条件不值一提，


    甚至于本官来说，此等条件还十分诱人，仅仅是那些好的兵器，就足够了。


    但，卢三爷您也知道，林青与我不一样，


    这些条件就算是他答应，也日后也会万分苛刻，甚至还会赖账。”


    “哈哈哈哈哈。”卢念真再次大笑起来，


    “看来颜大人对于林青很是了解啊，知道他会赖账。”


    “有了实力，规则又算是什么呢？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


    掌控商贾的卢怀德笑着点了点头：


    “颜大人所说极是，某行在各方，见过不知多少商贾在有了庇护之后出尔反尔，改变契约。


    而林青，本就是世间权势极盛之人，一旦让他真的晋升二品，那规则于他来说，真的是一张废纸。”


    “所以，若是真想谈成这笔交易，卢氏还是派人前去为好，


    当然，卢氏若是不想谈，本官现在就可以回去告诉林青，让他死了这条心。”


    话音落下，屋内气氛有些沉寂。


    卢念真脸色凝重，心中思绪不停发散，权衡利弊。


    颜山音脸上忽然出现一丝笑容，意味深长地发问：


    “敢问卢三爷，卢氏有无晋升武道二品的法子？”


    卢念真苍老的脸庞忽然出现一丝丝冷笑，眸光锐利：


    “此事颜大人不必担心，晋升二品的法子卢氏并没有，


    但与卢氏交好的一些人手中有，


    我等同气连枝，只要价格合理到位，还是能够轻易拿到。”


    这么一说，颜山音对于他们的圈子暗暗羡慕起来，


    或许这些人单拿出一家来，只能掌控一地，钱财也没有多少，家中能量也不够大，


    但只要他们联合起来，那就是一股足以席卷大乾朝廷的巨浪，


    甚至朝廷都无法阻拦。


    轻叹一声，颜山音点了点头：


    “卢氏果然神通广大，如此颜某便先回双鹤城了。”


    卢念真慢慢站了起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颜大人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