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生没有想过萧候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也未曾料到自己的这双眼睛当真是还有重新见到光明的机会。
他忍不住的抿了抿唇,双手捏成了拳头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东西。
许久之后,声音低哑:“这件事,容我再想想吧,只是多谢你们二位的好意了。”
“好。”
萧候瞧着好像还有说话的打算,徐宁不是很赞同地上前去扯了扯他的袖子。
她站直了身体,低下脑袋看着身形略微有几分单薄的苏生,眸中的神色更加复杂了:“既然你还要再想想,那么我也不着急从你这得到回复,总归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慢慢想。”
说完,又道:“我药铺那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待会儿我会叫两个小厮进来伺候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地方直接和他说就行。”
徐宁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一直守着他们两个,这些日子东忙西忙的,每次去药铺坐诊都只是花上几个时辰的时间。
有些百姓们不说,但徐宁还是依稀能够感觉到他们身上的不乐意。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大夫和病人之间不仅仅只是金钱往来,也还夹杂着几分复杂的人情。
百姓们相信她,所以愿意到她的药铺中来看病,自然也是愿意遵守她制定下来的坐诊时间。
只是也正因为如此,才要求双方都守规矩,若是徐宁这边事事都随着自己的心意来,怕是她的这个药铺在京城根本开不下去。
在后院中换好衣服,又瞧着江篱给她端来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忍不住的一边洗手一边看着她说道:“怎么突然想着做这个东西给我?”
洗好手之后用一旁的帕子把手上的水擦干:“你自己每日都有那么多的事情忙着做,也就不要太把我放在心上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好好把孩子带大,对了,有一件事情我还是要告诉你的。”
她从腰间掏出了那个今日出门就特地带过来的路引,景驷昨天晚上给了她,徐宁就想着今日一定要带过来给江篱,毕竟谁也说不准,搜查原阳县的人什么时候就找到他们这来?
所以必然是要把一切的事情都处理好,不然徐宁也觉得整颗心都上蹿下跳的不得安稳。
她脸色认真,拿着那路引的手半分都没有颤抖:“眼下原阳县的事情有些复杂,我一时半会儿也和你说不清楚,只是这些日子京城中陆陆续续都会有人开始搜查从原阳县过来的人,你把这个拿好,从今日开始你就和原阳县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你是我那个远房亲戚的女儿,是和我一起要把这个药铺好好经营着的。”
那个远方亲戚的故事,随时都可以修修补补的往上添加这东西,总归是现在还没有人来询问她为何要和三个女子一起在这开店?
至于那个孩子,也就只能说是江篱的丈夫被征兵拉去戍守边关,已经快三年没有回来了。
这样的话刚好能和那个孩子的年龄对上,也不至于让旁人起了些不该有的疑心。
“这……”
江篱瞬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徐宁捏在手里的那张路引,她脸上挂着的神色青青紫紫的转变了好一阵,这才最终惨白着的从徐宁手中把那东西接了过来。
至于那晚还冒着热气的银耳莲子羹,只能被孤独的搁置在一旁的桌子上。
抓着手中的路引,江篱不敢深想自个的家乡原阳县后续是又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能颤抖着牙关,随后又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瓣,许久之后才闷出声音来:“多谢徐姑娘你了。”
“不用谢我。”
徐宁看着她这副模样也有些心疼的叹气,可若是让她说出什么安慰之话,也终究是有些过于为难她了。
伸出手来拍了拍江篱的肩膀:“人都是要向前过的,你如今也不必总是想着自己家乡的事,还是好好的照顾孩子吧,至于你的这碗莲子羹。”
把目光移到一旁的桌子上,看着那不断向上飘着的热气,徐宁只觉得自己的心中一暖:“喝了这个东西,我还要去坐诊呢。”
说完,走过去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又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这才轻拽着江篱的胳膊两个人走了出去,只是徐宁还没有来得及绕过屏风,就隐约听见了有人的啜泣之声,还有那不知从哪飘来的男声,哭泣中夹杂着些许悲痛。
这听了之后就让人忍不住的有些疑惑,一个男子究竟是能因为什么样的事,哭得像个孩子这般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