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倒也不是觉得这条件艰苦,她从前训练的时候在这种地方呆着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只是这种地方确实是除了训练人自我生存的能力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处了。
带路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她此刻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尚且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染上了几分绯红:“这都是景公子选的地方,他说越荒无人烟的地方越不会有人注意,不过也幸好有徐姑娘你在,否则我们也真是要像旁人想的那样,先给公子安排一个好好治伤的地方,可是如此那般,行踪也就很容易暴露。”
这天下知名的大夫也就那些,再加上大多数也是和家族捆绑在一起,剩下的那些江湖大夫,虽说医术不错,可多多少少都有些别人难以忍受的怪癖。
像徐宁这样好讲话的,真的是格外的少见了。
“这大概就是我和你们家公子的缘分吧,不过既然你已经把我送到这里了,便还是早些离去吧,否则真的呆久了节外生枝,对你我都不怎么好。”
徐宁瞧着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的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这姑娘绑着一个双丫髻,上面还缀着红色的流苏,脸圆圆胖胖的,像极了从前年画上挂着的娃娃。
“好。”小姑娘乖乖的点了点头,她转过身去往前走了两步,可是又有些舍不得的回头盯着徐宁,嘟着双腮眼巴巴的说道,“那,那徐姑娘你和公子下山之后,一定要先写一封信告诉景公子,届时我还想来接你。”
“如此这般自然是非常好的事。”徐宁失笑,“你叫什么?”
“我叫橘子。”
橘子美滋滋的笑道:“我母亲怀我的时候很喜欢吃橘子,所以父亲说,母亲喜欢的也必然是我喜欢的,既然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喜好,那不如就用来做名字好啦。”
“那……”徐宁当真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碰到如此可爱的人,“那下次,你一定要来接我。”
“嗯嗯!”
橘子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
跟着那长长的阶梯上去,不得不说,这路修的还是非常陡的,特别是越往上走,路上的荆棘越来越多,包括那草,长得都快要到自己的小腿去了。
徐宁颇有些无奈地挑了挑眉,随即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了一个长长的木棍,借着那棍子把路前方的草压倒,这才是在天黑之前终于找到了一个木屋。
那木屋的最前面种了一颗桂花树,此刻尚是夏天,还未曾交秋,所以桂花树还没开花,只是那绿油油的叶子一簇挨着一簇,让人觉得格外的生机盎然。
“总算是到了。”她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这才是进了屋子。
木屋不大,而且应当是之前的人留下来的,只有一间屋子,而且这里面的许多东西都陈旧的很,唯一看起来新的就是一旁的厨房中放着的那些蔬菜瓜果,以及浸泡在一旁的水中的一个大大的西瓜。
瞧着这架势,徐宁实在是很难说景驷是一个不细心的人,毕竟他想到了他们在这里的生计问题,准备了这么多的食物,甚至还非常细心的放了一个在古代几乎是见不到的西瓜。
只是他却没有想过,那屋子里的许多东西也是时候应该更换一下了,就比如说拿来盖着的被褥,加上萧然盖着的那一床,也就是柜子里还放着的一床。
回到里屋坐在椅子上,瞧着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的萧然,他的脸白的透明,纯白也没有丝毫的血色,反而是泛着干涸的唇皮。
徐宁不知为何,此刻只是觉得自己的眼皮格外的酸涩,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慢慢充实了下眼睑,正想要从里面滑落出来一般。
抬了抬头,却是扬起一抹微笑,这才摸上了他的手腕。
“我竟不知,只是这短短的数日,你的脉象已经紊乱到这个地步了。”
徐宁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反而是反扣在他的手背上,感受着他手上传来的冰冷,以及自己手上的温度慢慢的传过去。
“罢了罢了,眼下也不是我该为你感伤的时候,总是要想办法摸清楚你中的究竟是什么毒,还有你身上的这些伤口,全部都是要处理一遍才是。”
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微微有些躁动的心情平复下来,这才揭开他身上盖着的被褥,然后慢慢脱去他的里衣。
萧然这些日子已经瘦了许多,他原本就不是那种多肉的人,但至少在平阳县的时候,他就算身子削瘦,却也不会给别人一种皮包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