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忧解释道:“街上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医者无偿救治于人,未受到感谢也就罢了,换来污蔑和谩骂的确令人寒心,但还请萧夫人相信,这世上还是心怀善念和感恩的人多,切莫因此失了救治于人的信念。”
徐宁心中微暖:“自然不会。”
谢无忧轻叹一声,脸上浮现温和笑意:“那便好。”
随后又抱拳躬声道:“如此我便放心了,饭点打扰的确失礼,我们就先告辞了。”
徐宁目送谢无忧夫妇离去,心里对于回春堂的好感又加了几分,轻哼着歌,转身回了屋内。
……
为了贴补家用,徐宁每日都会进山,采些草药和菌菇卖钱,草药多送到回春堂,逐渐和谢老板更加熟稔起来。
就如今日送来的,是她在山上斜坡地的混交林中寻得一株人参。
谢无忧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枚人参,翻来覆去的仔细查看,手指顺着人参下部的参须,又凑近鼻子闻了闻,忍不住发出了几声赞叹。
南看芦头北看须。
此人参圆芦部分,芦碗退化的棱几乎看不清,只剩下点,更加表明其年代久远,而参须给人以灵动飘逸之感,亦可知这是难寻的好参。
谢无忧眯了眯眼,眼中带着商人特有的精光:“萧夫人想要卖多少钱?”
徐宁比了一个手势。
谢无忧微微拧眉:“这…虽是好参,但数还是高了点。”
徐宁笑道,伸手夺回:“那我也不为难谢老板,我去问问别家。”
这株人参年代久远,品貌极好,她挖时更是谨慎的没有弄断一点根系,价值没有十两银子,也值八两,她不愁买不出去。
徐宁作势继续往外走。
谢无忧一咬牙一跺脚:“好!八两就八两!”
“谢老板爽快!”徐宁笑道。
谢无忧正准备把徐宁往里屋请,门外突然响起了男子的哭嚎。
“回春堂无良,卖我假药害我母亲!”
徐宁和谢老板及回春堂里面的一众伙计纷纷出来查看。
只见一个高壮精瘦的男子跪在地上抹泪,旁边一个简陋的担架之上,躺着一位奄奄一息的老婆婆。
男子身后还站在三个男人,见谢老板出现,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好你个谢无忧,平阳镇人人都说你是心善的好人,没有想到竟然会为了一点钱财而买人假药,那可是救命的钱啊!”
谢无忧脸色一沉,正欲反驳,跪在地上的男子嚎起来:“我母亲病的如此严重,家中没多少钱,回春堂大夫不愿意为我母亲义诊,这本无可厚非,但是不应该买我假药啊,三两银子的药吃下去我母亲就不行了,回春堂你这是害人啊。”
周围渐渐围上来了许多人。
“我就说怎么今天早上,回春堂的林大夫会收人钱二那么多钱,敢情这是讹人啊。”
“多半是知道钱二母亲没救了,所以才开了一副假药,这样人死了也怪不得他。”
“你们可别乱说,就算是,也是林大夫的一时贪心,关谢老板怎么回事。”
人群中,有几个人声音不大不小的议论着,徐宁皱着眉头寻声看望,那几人面色诡异,看似在窃窃私语,眼中却带着不怀好意的精光。
回春堂一共有三个坐镇大夫,为首的大夫姓林,医术最好。
“凡是都要讲究证据,你如何证明是回春堂的大夫给你抓的药?”徐宁冷冷的扫视一圈,目光落在钱二身上。
钱二声泪俱下:“身为人子,如何会拿面前性命开玩笑?”
他指向一个叫王德的伙计:“王德,我来买药的时候你都看见了,你说是不是林大夫收了我三两银子?”
王德唯唯诺诺的看了谢无忧一眼,神情十分的不自然。
谢无忧闷哼了一声,压根不相信钱二的话:“你说。”
“是。”王德别开眼,目光落向别处,“林大夫说那是店里珍藏的好药,最便宜也值得三两,看钱二的确着急就给了他。”
与钱二一起的来的男子,把药包丢过去,被徐宁一把接住,徐宁打开药包查看,手指捻出一些草药凑近鼻子细闻,决明子、当归、三七、八角…
都是最为普通的中医药材混合而成,平常补补气血便好,用于治疗顽疾,可以说作用不大。
这副药材最多价值十文钱。
谢无忧也细看了那副药材,脸色极其难看,笃定道:“林大夫决定不会把如此药卖出三两银子,你们就算要污蔑我们回春堂的名声,也不应该用如此低级手段!”
“谢老板,当时林大夫给的药就是这副,我没有看错。”王德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