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那个薄情寡义的北齐先帝,也是带着她放过风筝、骑过烈马的。
可如今呢?一身病痛伤痕的在这里悉心筹谋、步步为营,只是为了不依靠别人活下去。
同样都是郡主,可却是天壤之别。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呢?
瞧着孔沐脸上神色有些沉重,云裳开口问道:“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孔沐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没有,属下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时间过得太久了,已经有些淡忘了。”
云裳神色淡淡,只是看着窗外盛开的茶花海棠沉默许久,像是入了神一般,淡淡开口道:“前尘旧事了,不必再想起。”
孔沐第一次有了想要反驳郡主的心思,他想让郡主放开这一切,随心而过,他不想让郡主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承诺就将自己困住。
可他知道郡主的性子,动了动嘴,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有些话,不该他来说。
不知沉默了多久,云裳起身开口说道:“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便向外面走去。
孔沐一愣,看向一旁的白素,白素似乎一早就猜到了要带他去哪里,只开口说道:“大人快去吧,记得将佩剑留下。”
白素的话他总是格外信服几分,并未多问,将腰间的佩剑留在偏殿内便跟了出去。
他跟着云裳越走越往后,几乎到了郡主府的后院,白素跟在一旁神色肃穆,一言不发。
走到意见紧闭的房门前,云裳停了下来,轻轻将门推开走了进去,孔沐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刚进屋,白素便从外面轻轻将门关闭。
屋内有些昏暗,只点了几盏烛灯,也没有窗户,他跟着云裳掀了帘子走到内室,才终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祠堂,容氏祠堂。
上面摆放的一排排灵位皆是容家故去的列祖列宗。
他看着云裳走上前去在软垫上跪下,双手合十叩拜,自己却不敢妄动。
直到云裳叩拜完起身,才上前几步扶起她。
云裳看着眼前的灵位轻声道:“这里是我初建郡主府时便让他们单独隔出来的一个偏殿,除了白素她们,没人知道这里面放着的究竟是什么,除了我,就连白素也不能进来。”
“你自小在容府长大,得我父亲教养,早已将你看做容家人,今日我带你进祠堂,叩拜容家列祖列宗,也算是圆了你的心愿。”
“郡主……”孔沐怔愣,看向云裳。
云裳神色有些恍惚,轻声道:“我知道,当年没能认真叩拜父亲一直是你的心结,可我一直不想带你来,我希望你能忘记过去,重新生活,不要被过去束缚,可直至今日我才发现,没有人能真的忘记。”
“包括我自己。”
孔沐看着一排排灵位,他不知道郡主这些年孤身一人是怎么撑过来的,她一次次进这祠堂看着自己父亲母亲的灵位又是何心情。
“去吧,去同父亲讲讲你这些年的经历,父亲看到你如今的样子,定会欣慰的。”云裳说完便离开了祠堂,独留孔沐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