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看着窗外萧瑟的秋风,好似没有了昨日的暖意,只剩下寒凉和孤寂,原本开的极好的秋海棠和金桂,也好像在一夜之间凋零了一半,只有那几盆菊花开的倒还算娇艳。
“她原本也不算是我的仇人,要不是生在燕家……”云裳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好歹,她还肯唤一声‘郡主’。
玉锦不知道娘娘是想到了什么才促使她动了恻隐之心,但是娘娘说的也没错,燕妃若不是因为生在燕家,或许也不是如今这个结局。
不知是不是因为燕家倒台,后宫和前朝都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平静祥和,除了皇上外,云裳待在昭阳宫内不必见其他外人倒也乐得自在。
有玉锦她们成日逗着,心情也舒畅了不少,除腿伤和寒症外,其余的伤竟基本好全了,若是不看那些恐怖的疤痕的话。
“今年冬天好像格外冷,这才十一月份,外面哈口气都恨不得冻成冰。”玉竹刚从外面回来,围在碳炉旁暖着身子。
殿内烧着上好的兽金炭,散发出淡淡的松枝香气。那是皇上赏下来的,兽金炭向来是皇帝专用,妃嫔最好的也不过是红罗炭。
“是比往年冷了些,这雪也是下个不停,没瞧见几个晴天。”玉锦说道,“小厨房炖了红枣乌鸡汤,娘娘要不要用一些暖暖身子?”
“殿内这么暖和,哪里还需要暖身子?”云裳笑着说道,“今日晚膳我用了不少,现下也喝不下了,去把汤端来你们喝点,让玉壶和玉水也进来。”
“是。”玉竹笑着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今夜是谁在外头守夜?”
“是小顺子。”
云裳瞧了一眼外面的天气,说道:“这大冬天的受个夜也是遭罪,去去取几床厚一点的被子褥子出来,让他们晚间裹上,别再冻个好歹。”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无论严寒还是酷暑,晚间都要有一名太监在殿外守夜,大多都是在门口站一整夜,好一点的可以躲在避风一点的柱子后面靠着,到了冬日,被活活冻死的也不是没有。
玉竹带着玉壶和玉水端着鸡汤进了屋,又拿了几个小碗,除了外面守夜的太监,屋里也是人手一碗,众人喝着鸡汤烤着碳炉,惬意得很。
“听说太后娘娘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康太医说估摸着也就这几天了。”白素说道。
云裳心中五味杂陈,说不难过是假的,虽然她厌恶北齐皇宫,痛恨北齐皇帝,可是对太后到底还是有感情在的,当初也是因为太后,她和哥哥才能保下一命。
可如今她甚至不能去看太后一眼,连最后的尽孝都做不到。她如今这个鬼样子,哪还有脸去见太后呢。
“娘娘别难过了,太后娘娘被病痛已经折磨了许久,说句大不敬的话,这样活着也未必就是福气。”玉锦开口宽慰道。
云裳到底没说什么,只觉得心中难过,可又觉得玉锦说的有几分道理,这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早些去见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