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黄校尉你看,那些景人想要干什么?”县令惊异的声音传来。
黄云打眼一看,就见到那些景人武士推搡着穿着印上景神教徽的衣袍,拿着木板子、棍子朝着城墙走来。
立时心头一跳:“不好,这厮们是要逼着平民攻城!”
“什么?”城上几人面色一变。
“可笑景教自称天主为正神,竟然作出这样驱民攻城的事来?”县令愤怒道,境内民众遭了大难,不用说年底考核的时候免不了一个下下的评价。
众人脸色难看,一时没了主意。
把刀剑对准自己人是大忌,就算这仗胜了,有着特殊理由,怕也得不了好处,反而落得一身骚!
尤其是黎宁更是心情大坏,作为营子县的主教,对着信众的保护更是责无旁贷。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不打把连县城都要沦陷、自然一切皆休。
打吧必然在上级眼中留下极坏印象,从此前途无亮,这真是两难啊。
倒是亭长许修眼睛转了一圈,开口问道:“敢问黄校尉,我观方才射箭的道兵射手各个都一箭毙命,敢问这些莫非都是箭无虚发的神射手?”
黄云按着心情点点头,一言不发。
许修看着无心说话的众人笑道:“我看不如这般...”
在场众人越听越是眼光发亮,到了最后黄云激动地一拍许修肩膀:“许老弟,你真是哥哥的福星!这事俺老黄欠你一个人情!”
许修哈哈一笑:“哥哥严重了,份内之事、份内之事!”
安东尼奥站在军阵后方,看着渐渐逼近城墙、哭哭啼啼的民众,心中五味杂陈。
早先就隐有耳闻,有前线的将军将印着教徽的教袍发给临阵抓捕的异教徒或无信者,发了些木盾棍子之类的“武器”,就送到战场上参加最为残酷的攻城战。
天主怜爱世人,自然不能明着让人送死,教廷也有明文规定,严禁在蛮荒地域驱民攻城(在教廷治下更没哪个贵族敢以身试法)。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逼着异教徒穿上光辉教衣,拿着棍棒当“武器”,摇身一变就是信徒协助作战自发组建的“圣战军团”。
既然是军团自然就能上战场,也就不再触犯教规。
这自然是打擦边球的行为,教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过分,也就当不知道了。
原本还不以为然,甚至为前线将士的“堕落”而感到痛心。
直到自己上了战场,主持着一方大局,才知道这是不可避免。
哪怕有着亿万里外的支援,枢机主教大人在东方也才有着不到百万的嫡系。
若是攻下一座县城就要消耗上万人,中土如此广大、想要开疆拓土、传播天主福音岂不是一个笑话?
????自然的,变通一下立马多出百万炮、啊不,百万圣战军团,立马胜算大增。
甚至继续“变通”下去,以野蛮人管着野蛮人,未尝不能实现驱逐邪神、光复中土、再造地上天国的伟业啊!
想到这里,安东尼奥枢机主教大人纠结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持着教徽祈祷道:
我父我主,愿你的名受显扬,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
求你宽恕我的罪过,如同我宽恕他人一样,免我陷于诱惑,救我免于凶恶。
“村长,咱们咋办?”一位村民忧心忡忡地问道。
“哎,走一步看一步。但愿城里的老爷们能够打退这些土匪,救出家里的妇人孩子。”临海村老村长叹着气,拄着一根木棍缓缓走着。
说是人老,其实也就四十多岁,还是壮年,只是农活辛苦,面相上老一些。
夹杂在人群里,这一行人并不显眼。
“我还年轻,没娶媳妇哩,俺不想死啊~”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拿着木盾哭哭啼啼。
“哎,铁娃莫要哭莫要哭,造化天尊建造地府轮回,等到咱们死了就会灵魂回归阴间,投入轮回重活一世。”老村长帮着擦了擦眼泪:
“死就死了,天尊大人法力无边,定能保佑我等下辈子生个好人家!”
一想起家里被搜刮干净的粮食、家畜,老村长心里就是一阵心疼,也就越发地痛恨那些抢走粮食、还要逼着自己送死的景人了。
一听这话,铁娃渐渐止住了哭声,就连旁边几人也是精神一震。
在这道法显圣的世界里,仙佛都是有着大能力,在凡人眼中几乎无所不能。
而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能施展道法的牧师几乎就是消息闭塞的农人眼中的活神仙,自然对牧师的话深信不疑。
哪怕此世界的轮回事宜八字还没有一撇,只是先宣传一波,就引来无数小民的憧憬:兴许下辈子投个好胎,生到官人家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