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下的护城河里，在数十万的民壮的努力下，城墙四周几座宽敞的土路渐渐铺了出来。


    后方观战的巴德圣骑士长略带庆幸道：“攻城的土路铺出来了，幸好这些野蛮人存着一分善心，没有对无辜的民众动手。”


    安东尼奥枢机主教心思复杂，既有对守城将领迂腐的看轻和窃喜，又有着同道中人的好感和怜悯。


    “等城破了，给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安东尼奥吐了一口气，将纷乱思绪抛开。


    如果有别的好办法，枢机主教也绝不愿意用着人命填坑，毕竟在天主的教义里，万民都是主的子民。


    “攻城！”圣骑士长大喊道。


    顺着堆土路，扛着云梯的武士从各处向城墙冲锋。


    这时楼车上的圣教军弓箭手也加速射击，掩护着攻城部队。


    “准备近战！”眼见弓箭手被敌方牵制，校尉黄云沉声道。


    成群的武士抬着梯子，每每有中箭身亡的武士，立即就有旁边的同伴接过位置继续冲锋。


    很快，一个个带着铁钩的梯子搭在了城墙上，一名名身穿甲胄的武士咬着铁剑，拼命朝着城墙爬梯。


    “快！滚石檑木给我砸！”


    “热油呢？给我防火烧！”


    “长槊手注意，三人一组，有冒头的就杀！”


    “...”


    随着教廷武士开始攻城，城墙上守军顿时动了起来。


    一颗颗滚石、檑木顺着云梯砸了下来，刚出锅还在沸腾的滚油成盆子泼了下来。


    “啊～”


    滚烫的热油泼在身上，全身甲胄的武士疼得一个踉跄、当即从十几米高的半截云梯上砸了下来，顺带将几名同伴砸了个半死。


    一颗滚圆的石头被守城的民壮顺着云梯滚了下来，借着重力势能、滚石一路砸掉七八个爬梯的武士，将整座云梯清空。


    值得一提的是，只要没有当场死亡或者重伤，身处圣光领域的武士就能持续受到治疗，伤口会迅速治疗，当然，这会消耗些许寿命。


    这样的能力，让战场上攻城武士的死亡数量大大下降。


    巴德圣骑士长却看得心头滴血，这样的精锐武士投入残酷的攻城战中，毫无价值的失去、简直跟拿着刀叉的农夫相同。


    “大人，不能这样了！”巴德忍不住了：“这些都是教廷的精锐、远征军的骨干，消耗在这里损失太大了！”


    安东尼奥枢机主教也在一旁看得面色铁青，却一句话也没说。


    圣骑士长知道，此时威力能拯救那些小伙子的人就在眼前：


    “大人，现在是攻城的初期，敌人的士气、体力，城防武器的储备都在巅峰，让这些优秀的棒小伙上去消耗，实在是一种浪费。”


    “那你的意思呢？”安东尼奥一字一顿问道。


    “让那些野蛮人上！”巴德恳求道：“天主子民自然无论贵贱、一视同仁，但是那些尚未教化的蛮人却不在此列。”


    “看看那些野蛮人看着我们的眼神，明明是我们把他们从邪魔的圈养中拯救出来，反而一副恨不得吃了我们的样子，这是何等的忘恩负义！”


    枢机主教大人心动了，一边是隐患累赘，一边是自己的亲信嫡系，到底牺牲谁，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但是，教义...”安东尼奥犹豫着，毕竟景教教义就是神爱世人，驱使手无寸铁的民众攻城，那是只有堕落的魔鬼才能用出的手段。


    相信这事要是传到教廷总部，哪怕征服整个中土，等待自己的也绝不是掌声和荣耀，更可能是宗教裁判所的水牢！


    巴德一看有戏，连忙帮着出主意：“大人，自然不能让手无寸铁的平民攻城，完全可以变通一下嘛。”


    重点是“手无寸铁”和“变通”，响起教会中隐约风闻的传言，安东尼奥枢机主教大人默不作声，直直看着前方激烈的战场。


    巴德圣骑士长大人立即心领神会，恭谨地行了一礼，几步退了下去作安排。


    盏茶功夫，前线响起鸣金声，原本攻城的教廷武士迅速撤了下来，连着己方伤兵一起迅速撤离。


    守城的弓箭手射了几轮，留下几千武士，战场上很快停了下来。


    “呼～”黄云松了一口气，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教廷武士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若非民壮乡勇帮着守城，做些简单伙计比如倒油、滚石头，攻城的武士怕是已经跟道兵短兵相接了！


    “终于退下去了。”亭长许修喘了一口气，短短时间，就像过去了一年。


    “这些景教徒攻城的战术，也还限于攻城器械和垒土围城。”黄云庆幸道：“攻城的若是朝廷大将，咱们这县城怕是一个回合也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