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尽忠先到的福王府，他到的时候，王妃陈芳菲正拿个鸡蛋给福王滚青紫的眼睛呢。


    陈尽忠关心道：“王爷这样了，不找太医过来看看？”


    福王拒绝陈尽忠的关心，说：“不用，本王好着呢。你怎么过来了？有事？”


    陈尽忠只得办正事了，说：“王爷，您接圣上的口谕吧。”


    福王叹口气，站起身说：“那你快点，本王还要进宫去呢。”


    陈尽忠：“您还要进宫去？”


    福王指一指自己的眼睛，“你没瞧见？本王这样了，明天还怎么上早朝？本王要去找父皇请假。”


    陈尽忠：“……”


    要说到底是亲父子，圣上太了解他这儿子了。


    当然，等福王接完了他皇帝老子的口谕后，情绪十分激动，嚷嚷着他还是要进宫找东盛帝，陈尽忠就管不着了。有王妃在，宫里还有圣上坐镇，再怎样，也轮不到他来管福王爷啊。


    在陈芳菲拦着福王劝的时候，陈尽忠是赶紧离开，马不停蹄地又往越国公府赶。结果陈大总管已经这么紧赶慢赶了，等到他到了越国公府，江明月告诉他，赵凌云已经到帝宫去了。


    “已经去了？”陈尽忠马上就着急了。


    江明月：“是啊，大总管您这是？”


    陈尽忠：“大老爷是，是去找圣上请假不上早朝？”


    江明月点了点头。


    陈尽忠最后一丝希望就这样破灭了，他来迟了，赵大老爷跑帝宫请假去了。


    江明月说：“是圣上要召我家大老爷入宫吗？那正好啊，他过去了。”


    陈尽忠木着脸，“圣上只是命他，哪怕脸伤了，他明天也得去上早朝。”


    “啊？”江明月愣住了。


    陈尽忠抹了一把脸，问说：“大老爷跟王爷打架，伤着脸了吗？”


    江明月：“大老爷的脸肿了。”


    赵凌云是大伤没有，但脸看着，就让人感觉他被福王打得挺惨的。要不是葫芦跟自己保证，福王的两只眼睛都成乌鸡眼了，不比赵凌云好上多少，江明月就要发火了。


    陈尽忠开始怀疑，这二位今天的这一架是默契架了，怎么就这么巧，都是脸伤着了？


    “大力，”江明月这会儿在喊大力了。


    大力应声进了屋。


    江明月说：“你快去把大老爷追回来，圣上不许他请假。”


    一听江明月这话，大力下意识地就看陈尽忠一眼。


    大力这人天生就长得不良善，所以他这一眼看得陈尽忠心里发毛，这人什么意思？觉得圣上不许你家老爷请假，是我撺掇的？”


    “快去啊，”江明月催大力。


    大力这才应了一声是，转身往屋外跑了。


    “那咱家也走了，”陈尽忠也只能告辞了，要找的正主不在，他跟江明月没什么可说的啊。


    江明月就跟陈尽忠抱歉说：“让大总管白跑一趟了。”


    陈尽忠叹气说：“大夫人客气了，谈不上白跑，但愿大力能把大老爷劝回来吧，不然的话，”陈尽忠又是叹气，福王也闹着要去帝宫呢，福王妃要是没劝住，那这二位是不是又得在宫门口遇上了？


    圣上这几天心情可不好哟！


    陈尽忠一脑门官司的从越国公府离开，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让福王和赵凌云在宫门口凑一块儿。万一这二位闹起来，圣上发怒，他这个负责传口谕的人也难逃受罚啊。


    花婶儿看着陈尽忠走了，把在院子里玩的芳草几个小丫鬟打发回房去了，进屋跟江明月说：“我瞧着陈大总管的样子，他是认定了咱们大老爷会闹事呢。”


    江明月如今很能想得开了，说：“宫门口有禁军看着呢，他就是想闹事，我估计也闹不起来。”


    真当禁军不干活呢？


    花婶儿松了一口气，这就好。


    江明月：“大老爷只要不在金銮大殿跟人闹起来，就可以了，其他的就随他吧。”


    花婶儿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她家这主子如今对赵大老爷的要求已经这么低了吗？大老爷又没个正经差事要办的人，他在金銮大殿上能闹什么啊？


    听了花婶儿的疑问，江明月就很犯愁地说了句：“我不知道，我就是担心。”


    赵凌云这人出门请个大夫，他都能遇上杀手，惹上东宫皇嗣的事情，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


    花婶儿决定她得再去小佛堂烧三柱香，一天要不拜三遍佛，花婶儿总觉得不保险。


    等花婶儿在佛前上过香了，芳草跑来告诉她，赵凌云回来了。


    “大老爷没出什么事吧？”花婶儿忙就问。


    芳草：“没出事，就是主子看着不大高兴。”


    没出事就好啊，阿弥陀佛吧，花婶儿顿觉烧香管用，于是她又回佛堂了。菩萨保佑大老爷没惹事就回来了，花婶儿她得还愿啊。


    厅堂这里，赵凌云跟江明月沮丧道：“圣上不见我。”


    江明月给赵凌云倒水，说：“那你就回来了啊？”


    赵凌云：“圣上让个太监出来跟我说，我就是四肢都断了，我明天也得上朝，他怎么这么狠呢？”


    江明月看看赵凌云肿老高的脸，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也不想赵凌云三更天就出门去上早朝，可她拼不过东盛帝啊。


    赵凌云：“我不走不行，圣上说了，我要在宫门口不走，他就让禁军把我的两条腿打断。”


    江明月在赵凌云的身旁坐下来，面对着耷拉着脑袋的赵凌云，江明月想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说了句：“你渴不渴啊？喝点水吧。”


    赵凌云没有喝水的心情。


    江明月拿了茶杯，喂赵凌云喝水。


    有夫人喂了，赵凌云这才张了嘴，喝了一杯茶。


    江明月：“我让大力去海客那里买了鱼，一会儿等孙大夫来给你看过了，说你脸肿着也能吃鱼，那咱们晚上就烧全鱼宴吃。”


    赵凌云：“我没事，不用孙老头儿来看我。”


    江明月：“我已经让阿长去仁心医馆，请孙大夫了啊。”


    赵凌云：“行吧，那就听夫人的。”


    能被夫人关心，这不也是福气吗？反正赵凌云相信，他要顶着现在这张肿脸去看他老娘，他老娘一定会骂他又惹事，肯定不会想着要为他请大夫的。


    “断胳膊断腿了，我都得上早朝去，”赵凌云心里美了一下后，还是忍不住要跟江明月抱怨：“圣上他到底对我有什么期待？还是说，他这只是在折腾我？”


    江明月摇摇头，她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