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陈芳菲坐在包间里用着茶点，听陈芳菲抱怨京城的茶水和点心都不如他们抚临的好，近而又介绍起抚临的美食和美景。江明月听到最后都恍惚了，觉得她跟陈芳菲好像是朋友。


    陈芳菲也的确不跟江明月见外，说完了抚临，陈四小姐又抱怨起自己的长相来。她这会儿是灯下看美人啊，越看越上火，“我不应该跟你待一起这么久的，”陈四小姐跟江明月说：“跟你待一起，我就是衬红花的绿叶，哦，绿叶可能还当不上，我是掉土里的枯叶子。”


    江明月盯着陈芳菲看。


    陈芳菲问：“你是喜欢听我说贬低自己的话？”


    江明月：“你可以把前面的头发放下来。”


    陈芳菲：“什么？”


    江明月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陈芳菲的面前，弯腰又仔细盯着陈芳菲的脸看了一会儿。


    陈芳菲都有些慌，从来没有外人这么盯着她的脸看过啊。


    “眉毛修得也不对，”江明月说：“这眉毛是谁给你修的？换个人吧，她手艺不行。”


    陈芳菲：“这不是我眉毛天生长得不行吗？”


    “婶儿，”江明月冲门外喊。


    花婶儿应声进了屋，见江明月就站在陈芳菲的跟前，花婶儿忙就问：“这是怎么了？”


    没听见吵架啊，站这么近是要干什么？不吵架，准备直接打了？


    “跟掌柜的借把剪刀和修眉的小刀来吧，”江明月跟花婶儿说：“要是没有修眉用的，小一点的刀也可以。”


    花婶儿看看陈芳菲，点一下头，就又出包间去了。


    陈芳菲：“你家这婶儿都不问问，你借刀干嘛用的吗？”


    江明月：“她也觉得你的头发和眉毛不行。”


    陈芳菲：“……”


    所以江明月你要亲自动手，替我修头发和眉毛？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花婶儿很快就回来了，拿回来的小刀还就是修眉的小刀。


    “是新的，”江明月把小刀拿在手里看了看，跟花婶儿说：“这家茶楼还兼卖修眉的刀？”


    花婶儿：“正好有货郎打茶楼门前过，被我瞧见了，我就现买了两把。”


    江明月：“难怪了。”


    花婶儿一边打量着陈芳菲，一边说：“给小姐用的，不能用旧的刀，谁知道被这茶楼里的哪个人用过？”


    江明月就夸花婶儿说：“还是婶儿想得周到。”


    花婶儿：“她这前边的头得放下来。”


    江明月开始动陈四小姐的头发了，一边跟花婶儿说：“你也这么觉着？我也是这么想的，遮一下要好些。”


    江明月和花婶儿的看法一致。陈芳菲的额头宽，弄个留海遮一下，应该会好看点。


    江明月动作很快，把陈芳菲前边的头发往前梳下来，这位拿起剪刀就是一剪刀。


    看见有头发掉在自己的手上，陈芳菲差点没跳起来，真剪了？就这么剪了啊？！


    “你别动，”江明月按了陈芳菲一把，说了句：“在打扮的事上，你得听我的。”


    虽然两辈子都志不在打扮上，但江明月对化妆打扮就是很在行。


    “应该再弄面镜子来，”江明月跟花婶儿说。


    花婶儿马上就道：“我去问问掌柜的。”


    陈芳菲疑惑道：“怎么突然就给我打扮上了？”


    江明月给陈芳菲剪了一个留海，又开始给陈芳菲修眉，说：“话说完了，要么各回各家，要么我就替你拾捯一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话说完，陈芳菲还没怎么样，江明月先愣住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是赵凌云的口头禅啊，怎么她如今也说上了？


    “眉毛……”


    “别动。”


    想说眉毛就算了吧的陈四小姐，被江明月按着，拒绝不了，话也说不全，等她想站起身来，直接以动作来拒绝的时候，江明月已经收了手。


    “好了？”陈芳菲小声问。


    “好了，”江明月拍一下陈芳菲的脸，“以后也别用这么白的粉了，脸太白了也不好看。”


    陈芳菲就问：“那你用的哪家铺子的粉？”


    “我？”江明月摇一下头，“我今天没用粉。”


    陈四小姐顿时就又是心里堵得慌，江明月太知道怎么让她不高兴了。


    花婶儿拿了面小镜子进包间，直接将镜子往陈芳菲的面前一送，说：“陈家小姐，您看看吧。”


    陈芳菲看镜中的自己，头发这一剪，她的脸看着是小了，眉毛被江明月修细了，而且比之前的更弯了，这样一看，她好像人变得温和了。


    “好看吧？”江明月问。


    陈芳菲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承认了，“好看。”


    “以后就这么打扮，”江明月将剪刀和修眉小刀，一起推到了陈芳菲的面前，“这两样就送你了。”


    陈芳菲看看面前的两把刀，又看看镜中的自己，陈四小姐这会儿有些懵。


    “时候不早了，”江明月说：“你到现在还不回去，你家人不找你吗？”


    陈芳菲：“那我回去了。”


    花婶儿说：“那我送送您。”


    陈芳菲拿了剪刀和修眉的小刀，跟江明月说：“没想到头一回收到你的礼，会是两把刀。”


    江明月：“你不是想变漂亮吗？”


    “也是，”陈芳菲带着江明月送的“礼”走了。


    花婶儿送了陈芳菲再回来，跟江明月说：“这小姐胆子也是真大，就带了一个丫鬟，她就敢出门了。”


    江明月：“替她叫马车了吗？”


    “叫了，”花婶儿说：“我一早就替她叫了辆马车，就在茶楼门口等着这小姐呢。这陈四小姐走的时候，还问我说主子你一直就这么霸道的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她的话。”


    江明月：“我霸道？”


    花婶儿坐了下来，将一块手帕子在桌上铺开，开始将还没吃完的点心，一块一块地往手帕上放。


    “陈四小姐说你命令她做事，”花婶儿跟江明月说：“主子，你命令她做什么了？”


    江明月想了想，“我让她以后都像现在这样打扮？”


    花婶儿哦哟了一声，说：“这算什么命令？这不是为她好吗？话说她就要嫁涂山王世子了，她还有空上街？”


    陈芳菲不要嫁赵凌霄的事，江明月没跟花婶儿说，只说了句：“她这人挺聪明的。”


    嫁赵凌霄不是好事，再看陈芳菲找的这位刘参事，七品的小官，事后赵凌霄就是想报复，也得想想自己掉不掉价。而且，刘参事若真被赵凌霄报复了，那丢人的是赵凌霄啊，争媳妇你都争不过一个七品小官，你还有脸报复？


    “挺聪明的，”江明月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