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四小姐从佛堂跑出来,又好死不死跟赵凌云一行人撞上后,关氏夫人就在想说辞了。等江明月到的时候,关氏夫人已经可以确保,为她自己开脱的说辞毫无破绽了。
事情不能只听四丫头你的一面之词,关家老太太病重是真事,关翊同意与你妹妹成亲,这个可以把关翊和关翊他娘叫来当面问话,而四丫头你能找谁来帮你证明,是你妹妹抢了你的夫君,是我这个继母虐待你?
关氏夫人连她大嫂和侄子被叫来后,话该怎么说都想好了,而且关氏夫人也打定了主意,这事不能把她的五丫头给牵扯进来。
可是想的是好好的,也自认为天衣无缝了,但被胡阁老看上一眼后,关氏夫人就只会说一句话了。
“是儿媳的错,”关氏跟胡阁老认错。
事先想好的话,那一个个首尾呼应的说法,证据,人证,对四小姐不听话的控诉,所有的一切,关氏夫人都说不出来了。
胡阁老又看自己的三子。
胡三爷将头一低,四丫头的事,他听他夫人说过,可这是大房的事情,他们三房何必多这个事呢?再说了,四丫头的父兄都不管她,他这个当叔叔的怎么管?
“你去拿还钱的银子,”胡阁老跟胡三爷说:“欠了多少就还多少。”
“胡家欠的银子不算多,一共就九万两,”这头,赵凌云小声跟江明月说:“可就这九万两,胡家的管家老爷就是不想还呢。”
九万两真不少了,可江明月这些天听赵凌云说各家的欠银,那上百万的听多了,九万两银子,江明月听着也觉得不多,才九万两!
“管家老爷?”江明月问。
赵凌云不屑道:“就正跟胡老头说话的那个,老头的三儿子,待在家里管家事的,不是管家是什么啊?”
江明月:“你当面也这么叫人家的?”
你这跟当面往胡三爷的脸上呼巴掌,有什么区别?
赵凌云:“他骂我,还不准我反骂回去了?”
一听这胡三爷也骂自家相公了,江明月就不说赵凌云不对了,“他骂你什么了?”江明月问。
“嗐,”赵凌云不在乎说:“就是讨债鬼,无礼的家伙啊,急眼了骂我一声王八蛋,管家老爷就这么一个水平,挺废物的。”
冬瓜在旁边看着自己的主子想,就这还废物?那您还想这胡三爷骂您些什么呢?
“往我们这边来了,”看见胡阁老往自己这边走了,赵凌云跟江明月说。
江明月看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关氏,说:“这夫人要受罚了。”
赵凌云也看一眼关氏,“她就是被胡老大休了,那人四小姐遭的罪,就能一笔勾销了?”
江明月:“不能。”
赵凌云:“就是。”
夫妻俩在这事上,达成了意见统一,就算胡阁老承诺要罚关氏,只要胡四小姐不答应,那他们就得为胡四小姐讨一个公道。
胡阁老到了两口子跟前站下,看一眼人圈中间,这会儿被花婶儿扶坐着的孙女儿,胡阁老跟赵凌云和江明月说:“欠钱老夫还,保证一文不少。”
赵凌云:“这话可是您说的啊。”
胡阁老:“让你的人跟着我儿去库房吧。”
赵凌云就喊户部的人:“诸位,管家老爷要拿钱出来了,你们跟着他去一趟库房吧。”
户部的人这些天,有一个算一个,连户部尚书邵延都被赵凌云折腾服了,大家伙儿认命了。赵凌云这一喊,几个户部的官员就从一旁的树荫下出来,一起给胡阁老行礼,随即就一言不发的,跟着胡三爷往库房去了。
户部的这几位心里还挺庆幸的,去库房了,他们就不用被迫看胡家的家私了。至于赵凌云两口子,上赶着要掺和胡家的这桩家私,几位大人也没意见,这两口子都不是寻常人物,他们这等凡人就不要为人家操心了。
户部的人跟着三儿子拿钱去了,胡阁老才又跟赵凌云和江明月说:“四丫头的事,是我胡家的家事。”
赵凌云张嘴就要回怼,都要把人逼死了,还扯什么家事?可是江明月拽了一把他的袖子,赵凌云就又不出声了。
江明月跟胡阁老说:“阁老大人不如先看看四小姐吧。”
胡阁老又跟江明月强调一遍,“江氏,这是我胡家的家事。”
阁老大人官威很重,方才只一眼,就让关氏毫无挣扎之力,可江明月就能顶着胡阁老的官威,面色如常地说一句:”我等这些外人,尚且关心四小姐的伤,阁老您是她的亲祖父,站在四小姐的面前,您却只想着先赶人吗?”
“你这哪是长辈?”赵凌云斜眼看胡阁老。
胡阁老没跟江明月争论,身为阁老,他要跟江明月吵起来,吵输了,他丢人现眼,可吵赢了,他还不是丢人现眼吗?胡阁老指一指葫芦,跟赵凌云说:“你是不是先让他们让开?”
赵凌云:“我让他们让开了,对面的那帮货冲上来抢人怎么办?”
胡阁老:“……”
现在是谁想要抢人?
“让吧,有阁老在,那些下人不敢再放肆了,”江明月则说。
胡阁老又看江明月一眼,你别看这江氏话说得平常,可她这话意一点都不省事的。有阁老在,胡家的下人不敢放肆,那他没回来那会儿,他胡家的下人就有放肆之举了?
“行,听夫人的,”赵凌云一脸我夫人发话,我就不为难你胡老头的神情,侧身冲葫芦们一摆手,说:“都让开吧,让这亲祖父过来。”
胡四小姐这会儿就靠着花婶儿坐厚垫上,从前边看过来,她就是靠坐在花婶儿的怀里。看见祖父往自己这边走来了,四小姐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勉力镇静了,胡四小姐还是显得惊恐不安。
“阁老大人往这边走了,”花婶儿就赶紧跟胡四小姐说:“心里有什么委屈,小姐你里外里今天就都把它说出来,能让阁老大人答应你些事,小姐你以后的日子就要好过许多了。”
胡阁老在四小姐的面前站下来,脸上的表情还是严厉,显得不近人情,又高高在上。
“事情祖父都知道了,”胡阁老跟半身都染了血的孙女儿说:“四丫头,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