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门是怎么回事？”得到消息，匆匆从衙门赶回来的沈非和沈裴在国公府的大门前碰着了面，一起急步上了台阶，站在门廊里，一眼看见坏了的大门，沈非忙就开口问道。


    赵凌云带着皇城司的人，是破门而入的？


    一个门子跪在地上，回沈非的话道：“老爷，大门是被安远侯府的二姑奶奶弄坏的。”


    沈非和沈裴都是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门子说的这个二姑奶奶是江入秋的二女儿，赵凌云的夫人。


    “怎么会让她把大门弄坏了呢？这，”沈三老爷又看一眼歪在墙上的大门，说：“这门栓都断了，这真是江氏干的？”


    门子哭丧着脸说：“三爷，小的不敢胡说啊。”


    沈三老爷就问自家大哥：“赵西楼带着皇城司的人，他还把他夫人江氏也带过来了？”


    沈非：“我们进去吧。”


    两位老爷进了府，身后跟着一长队的常随。


    门子就傻眼了，他说了是安远侯府的二姑奶奶把大门给弄坏的，二位老爷怎么只关心，为什么赵西楼到宁国公府来，要带着他夫人？


    大管家何梁跑着来迎两位老爷，见到沈非和沈裴，何大管家就忙把腰一哈，说：“小的恭迎大爷，三爷回……”


    沈非不等何梁把话说完，就道：“赵西楼人呢？”


    何梁：“在正堂。”


    沈裴：“他真带着皇城司的人来的？”


    何梁：“跟着赵大老爷过来的，的确是皇城司的人，为首的那个，小的听赵大老爷叫他吴三。”


    吴三这个名字真的太普通了，沈三老爷就看他大哥，皇城司有这么一号人？


    沈非点一下头，又迈步往府里走。


    赵凌云这时背着手，站在正堂外的檐廊里，听王德财跟他讲话。


    王德财：“二姑奶奶就先回去了，说是她用不着太多的人手，就让小的把人都带过来了。”


    赵凌云长出了一口气，说：“这样挺好，”


    王德财就点头，是啊，他们二姑奶奶一个人战了沈家各房的女主子，大获全胜，这还能不好吗？


    “你没诓我？”赵凌云却又看着王德财问：“这不是夫人想宽我的心，她明明受了气，却非让你这么说的？”


    王德财：“……”


    这是没完了吗？


    “你跟我说实话，夫人她有没有……”


    赵凌云的问话说了一半，一个皇城司的人奔进了院，飞身进了檐廊后，这位就说：“二位沈大人回府了，正往这里来。”


    吴三走到了赵凌云的身旁，小声问道：“这下子得传旨了吧？”


    赵凌云：“嗯，正主回来了，咱们传旨。”


    吴三：“这回真的要速战速决了？”


    赵凌云说：“你怎么还记着这茬儿呢？是，刚才是我说的，我说我们要速点速决，可我进屋后，我突然就想起来了，沈非不在，这府里也没人能接圣旨了啊。除非咱们到后宅，把病在床上的老宁国公爷给拖起来。”


    手下就劝吴三：“头儿，大老爷说的对，把老宁国公爷叫过来，这不合适。”


    赵凌云压低了声音：“这倒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主要这老头儿病得都快死了，咱们碰他一下，他要就这么断了气，咱俩谁担他的这条命？”


    吴三彻底不吭声了。


    “赵西楼，”沈非的声音这时从院门外传了来。


    赵凌云：“来了。”


    王德财鼓了鼓腮帮子，给自己打了一回气。要打就打吧，打得大姑奶奶再也不用回到这个家，那也挺好，至少他们大姑奶奶就不用委委屈屈地过日子了。


    沈非一脚走进院门，看见倒在地上的花架，沈大人的脚步就停住了。


    何梁跟在沈非的身旁，如实禀告道：“是赵大老爷踹倒的。”


    沈非一甩袍袖，什么话也没说。


    这要在平时，沈非看不上赵凌云，可如今这浑人带着皇城司的人来的，这就让沈非心里有气，也只能暂时忍耐了。光凭赵凌云个人，这浑人是叫不动皇城司的人的，事实上，京师城里，除了圣上本人，没人能使唤得动皇城司。


    赵凌云这一次来宁国公府，是身负皇命的，这让沈非的面色很难看，因为他想不出来，赵凌云能从东盛帝那里领到什么差事。


    “沈大人终于回来了，”赵凌云这时站在了檐廊的台阶口，脸上挂着一看就是跟沈家兄弟俩，客气一下的笑容，赵大老爷说：“二位让我好等，你俩平日里公事也这么繁忙吗？”


    沈非：“赵西楼，你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赵凌云：“为了等你，你儿子把我都数落完了，我也是真惨，被圣上派你们宁国公府，却平白无故地挨一顿骂。”


    “你胡说！”沈溪几乎是从正堂里冲出来的。


    沈家众人就没见过，像赵凌云这么无耻，不要脸的货，你什么时候挨骂了？这从头到尾，不都是你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在编故事似的骂人吗？


    赵凌云说话的声音猛地抬高，“沈非接旨。”


    冲出正堂的沈大公子惊呆了，你赵凌云手上有圣旨，你是来传旨，你为什么之前不说？！


    赵凌云看沈溪一眼，说：“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没让你接旨，你很失望？我都跟你说了，让你把急不可待的嘴脸好歹收一收，你现在不光是父母都在，你祖父祖母都还在人世呢，你想当家作主，你且得再等等呢。”


    “你，你还要胡说？！”沈溪已经恨不得想跳起来，跟赵凌云拼了。


    “接旨啊，”赵凌云却不理沈溪了，催还站在院中的沈非说：“怎么？你不想接圣上的这道旨啊？”


    沈非命何梁道：“摆香案，我要接旨。”


    何梁忙领了命，带着下人们一阵忙活，就在正堂的庭院里，把接旨的香案给摆上了。


    看看跪在地上的沈家众男丁，赵凌云把圣旨打开，清一下喉咙，宣读了圣旨。


    东盛帝的这道圣旨没多少字，遍篇下来的意思就是，朝廷要追还国库欠银了，你们沈家也借了国库的银子，还钱！


    赵凌云宣读完了圣旨，一边让沈非把圣旨接手里去，一边就跟沈非说：“圣上仁慈，利息，圣上给你们沈家免了。”


    将圣旨接到手里，沈大人的手是抖的，沈裴他们不知道，他们沈家具体欠了朝廷多少银两，他是知道的啊，四百五十几万两啊，这哪里能还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