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她不会来的,别等了回去吧,这里冷,回去盖上被子,就暖和了。”
拉着临风的胳膊,君怜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温柔的眉眼中带着悲凉的笑意,他没劝临风放下凉竹七,因为他知道,这些事情不是说说就能放下的,那个名字不提比提更好一点。
不提这日子也能凑活着过去,用无数个喘不过气的夜晚把她压下去,可一提便让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那种鲜活的疼痛像是荆棘扎在血肉里,喝着你的血生长然后把你扎的更疼更惨,要让你把每一滴血流干。
……
“我……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儿吧,你,你回去就行,我想吹吹风。”
猛地把胳膊从君怜的手中抽回来,临风低下头抓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站在原地,紧绷着嘴唇像是一个怯懦的小孩,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忍不住红了眼睛,君怜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回了屋里。
没了君怜的逼迫,只剩自己一个人,临风终于松了口气,回头看向一片葱郁的森林,眼神落寞了几分,重新蜷缩起身子,坐回台阶上继续等。
不一会儿又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临风顿时坐直了身子回头看去,却感觉肩膀一重,一件厚重的长跑披在他身上,将外面的寒冷隔开,试图带给他一丝温暖。
“多穿点吧,身上暖和一些,总归是好的,心啊,就慢慢来吧。”
默默地裹紧身上的衣袍,临风没有说话,垂下头坐在原地,虽然心中也知道凉竹七不回来,却还是不肯走。
至少留着一丝希望,他才能够好过一点。
临风和墨寒瑶都不好过,而压抑了许久的泠崖,也是挨到了忍耐的极限。
他不是憎恶这双不能视物的眼睛,也不是责怪凉竹七对他不够关照,没有时时刻刻的陪在他身边,反而是因为凉竹七做的太好了。
她一直都陪着自己,什么事情都由着自己,让自己感觉好像,是个废人一般。
他害怕。
从小到大,院长就一直告诉他,他这个怪物,必须要对别人有用,才有存在的意义,所以从他第一次遇到凉竹七的时候,就一直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对凉竹七没用了。
现在就是这个时候了,可她不仅没有赶自己走,甚至还对自己更好了,我明明配不上你,这是为什么呢……
好像有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又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尖尖的嫩芽将潮热的泥土顶起一个鼓包,搔地他心头发痒。
有那么一句话堵在喉咙,随时都想要问,可他不敢真的问出口。
——凉竹七,你是因为觉得亏欠我,所以才对我这么好吗?
可怜我吗?
想要补偿我,是吗?
因为我失去了这双眼睛,因为我失去了全身修为,因为我受的这些苦是吗?
别这样对我……
我宁愿去死。
没有向凉竹七诉说半分不安,泠崖就这么一个人忍耐着,在她也可能是喜欢自己的,和她只是为了补偿自己之间纠缠,然后……他笑了。
呵,她怎么可能喜欢自己呢,自己留在这里,除了像那个人说的一样,拖累她整个人生以外,真的没有别的用了。